第25章

“這個我一點也不清楚,”漢特說,“可是我知道他們就在大街上將她撕成了幾片。千真萬確就是把她活生生給撕碎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克雷看見愛麗絲站立不穩就連忙用胳膊摟住她。

1基莫-薩貝,從早期廣播劇和電視劇《獨行俠》(TheLongRanger)中流行開來的問候語,意即“你好!忠實的朋友”。“今天早上九點,在陶普斯菲爾德。

如果你看見一堆瘋子在耶拉布裏克路上抱著音響大搖大擺地走,音響回蕩出《為何友情難圓》這首歌……“他就著頭上綁著的手電筒發出的光亮,神情冷酷地審視著他們三個的臉。”我絕不會跑出去大叫基莫薩貝1。就這麽簡單。“他頓了一下。”我也不會朝北走。即使邊界守衛不向你們開槍,那也是白白浪費時間。“可是他們三個在IGA停車場的轉角處商量了一會兒,還是向北方進發了。

他們走到安多弗城北,站在495號公路的人行天橋上歇了一會兒。天空裏的雲朵越積越厚,可是月亮仍然頑強地透過雲層灑下光芒,照亮了他們腳下那寂靜無聲的六車道公路。離過街天橋不遠,向南延伸的車道上躺著一輛肚皮朝天的十六輪大卡車,如同一頭死象。在它周圍還立著橙色的路標,表明至少還有人對這場事故做了一個象征性的回應。路標前面有兩輛警車被遺棄在那兒,其中一輛側翻著。大卡車的尾部有一半已經燒得焦黑。他們並沒有發現屍體,至少在這轉瞬即逝的月光下沒有看到屍體。有幾個人沿著堵塞的公路向西跋涉前進,但速度很慢。

“似乎噩夢一下子成真了,對吧?”湯姆說。

“不,”愛麗絲的語氣顯得很冷漠。“對於我來說,這只不過是暑期大片裏的特效場景罷了。買一桶爆米花、一杯可樂,然後欣賞電腦設計……的世界末日。

那個叫什麽來著?電腦成像?電腦制圖?藍屏?反正就是他媽的這類名字。

“她提著小運動鞋的一根鞋帶。”對於我來說,只有這個才是真實的,小到我可以牢牢地抓住。走吧,我們出發。“28號高速公路上盡管有許多被遺棄的車輛但仍然通暢,不像剛才的495號公路。四點鐘左右他們已經離美圖恩不遠了,那就是頭上綁著一對手電筒的羅斯科·漢特先生的家鄉。他們完全相信漢特所說的故事,在天亮以前一定要掩護好自己。於是他們選擇了28號公路和110號公路交界處的一家汽車旅館先躲起來。旅館前已經有十幾輛車停在車位裏,可是克雷總覺得這些車有點被主人遺棄的感覺。

實際上也很有可能。門前的兩條路都只能靠步行才能通過。克雷和湯姆在旅館停車場邊上站著,把手電筒舉過頭頂搖晃著。

“我們是好人!”湯姆叫道。“是正常人!我們要進來!”

他們等著回音。可是那塊寫著“甜蜜谷旅館、溫水遊泳池、HBO、團體優惠。”

的招牌後面並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出來個人回答一聲啊,”愛麗絲說。“我的腳都走疼了,天馬上就亮了。”

“看這個,”克雷從旅館的駛入車道上撿起一張CD,用手電筒照著,原來是邁克·波頓的《情歌集》。

“你說過他們越來越聰明了,”湯姆說。

“別這麽快下結論,”克雷說。他們三個朝旅館房間走去。“應該是誰把它扔在這裏的吧?”

“還不如說是誰弄丟了呢,”湯姆說。

愛麗絲用自己的手電筒照照CD,問道,“這人是誰?”

“寶貝兒,”湯姆說,“你沒興趣的。”他一把抓過CD扔到身後。

他們撬開了三間緊鄰的房間門,盡可能地小心翼翼,這樣在進房間以後至少還能把門給鎖上。有了床他們幾乎整個白天都睡了過去,沒有任何東西打攪他們,只有愛麗絲說她似乎聽到了遙遠處樂聲飄揚。可她也承認有可能那音樂聲就是來自她的夢裏。

甜蜜谷旅館的大堂裏有地圖出售,比他們手頭上的公路圖更加詳細。陳列地圖的玻璃櫃台已經被砸碎。克雷拿了一張馬薩諸塞州的,一張新罕布什爾州的。

他小心地把手伸進櫃台,免得被碎玻璃劃傷。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接待前台的另一頭地上躺著一個青年男子,眼睛很僵硬地圓睜著。乍一看克雷覺得好像有人把一朵顏色古怪的胸花塞進了屍體的嘴裏,然後他才看到從死人的面頰刺穿出來的綠色圓點,他這才意識到這些和玻璃櫃台上四散的碎玻璃正好吻合。那具屍體還佩帶著一塊胸牌,上面寫著我叫漢克,每周優惠,歡迎垂詢。克雷看到漢克的時候想到了裏卡迪先生。

湯姆和愛麗絲在大堂門內等他。現在正好九點一刻,外面全黑了。“怎麽樣?”

愛麗絲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