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辣手神探 第二案 赫赫英雄最能本色 柔柔情婦卻非善類

江口農場的前身,是軍墾東方紅農場,交由地方管理後,仍保留著部隊的建制和稱謂。踏上這方土地,對我來說,一種親切和懷舊之情便油然而生。因為我曾在這裏,度過了一段最為可貴的時光。

1995年5月7日上午,農場五連的一個農工下地幹活,經過一段寬闊的大河邊時,看到河面若隱若現的浮動著一團白影。他找來一根長竹竿,慢慢的把它撥到河邊,原來是一個巨大的白布袋,裏面鼓鼓囊囊地塞滿了東西。打開袋口的繩索一看,是一具浸得發白的人屍。嚇得丟下手中的工具,如飛向連部奔去。

現場勘查和法醫檢驗表明,死者是一名男性,年約六十歲左右,屍體在河水的浸泡下開始腐敗膨脹,頸部有一條環形勒痕,估計死亡時間在七十二小時以上。白布口袋裏除裝著屍體外,還有兩砣石塊,用秤一稱,足有六十多斤。顯然這是作案者作為沉碇物,意在使死者永遠伏屍河底。沒想到屍體在水的作用下,膨脹得如同一只充足了氣的大氣球,頑強的浮出了水面。

毫無疑問,這是一起兇殺案,因為誰也不能自己躲進口袋裏,再從外面紮上袋口,何況死者頸部還有一條有生活反映的勒痕。

通過現場走訪調查,偵查人員很快掌握了一些重要情況:

死者顧維才,六十二歲,是連隊油料加工廠的職工,從事廠內傳達室的值班保衛工作。平常老兩口一起生活,前幾天老婆外出探望遠嫁的女兒,家中只留下顧老漢一人。

顧老漢在十多年前,和五連的女農工邵英扯上了關系。當時邵英三十來歲,丈夫新喪不久,顧老漢看她帶著一個孩子,孤單困苦,常常給予一些關心幫助。一來二去,就有了那種你情我願、男女互補的關系。這兩年邵英姘了一個外地人老朱,這種關系才逐步冷淡下來。

5月3日傍晚,這是人們最後一次見到顧老漢的時間。六點鐘光景,顧老漢在傳達室和接班人辦理好交班手續後,步行回家。當時天下著小雨,接班人看著他撐開一把雨傘,慢慢消失在回家西去的路上。

七時左右,顧老漢的鄰居聽到顧老漢家中有響動,好象是在做飯。不久,看到他打著一把傘,亮著手電,從門口經過,向西而去。

我們到顧老漢家中察看,發現兩間小屋窗戶緊閉,門鎖安然,床鋪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齊齊,沒有一點被破壞的可疑跡象。

顧老漢西行前方不遠處,就是邵英的家。

顧老漢被害案發生後,人們議論紛紛,幾乎眾口一詞,邵英是殺人兇手。顧老漢平素為人厚道,與世無爭,對誰都無仇怨,家中非盜非搶,除卻邵英有了新歡,要擺脫舊情之外,沒有其它可能。

中午時分,偵查人員正想找邵英了解情況,邵英卻抱著一個兩歲的孫兒主動走上門來,聲稱大家都在議論,說是她殺了人,她不得不向公安人員說清楚,她一個力薄膽小的婦人,平常連雞都不敢殺,何來膽力殺人呢?請求公安人員相信她的話,不要把精力花費在她身上,以免延誤了抓獲真正的兇手。

我走進她們談話的房間,邵英抱著小孩,平靜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看上去只有四十出頭的年齡,圓乎乎的臉上,五官搭配得自然而端正,看人的目光平實而專注。可以想見,她在年輕時一定是個頗具風韻、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在談話時,我注意到她經常擺弄著手中的孩子,小孩的哭鬧和她不斷的安撫,常常使談話不得不中斷。我對正在作詢問的臨江市公安局刑警老沈說:“談話不需要道具,叫她家裏來人把小孩抱回去,然後嚴肅一點把事情問清楚。”老沈點頭答應了。

下午,我接到王又恆副局長的電話,又趕往姜桂綁架案的現場。

姜桂綁架案偵破後,過了幾天,我得知此案還未破獲,決定再去現場看看。

在偵查指揮部,負責此案偵查的臨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長杜仲華,向我匯報了工作情況。他說,通過這些天的調查、分析,就案件的性質而言,財殺的可能可以排除,仇殺的可能也極小,情殺的可能存在。如果這種判斷不錯,作案對象比較特定,範圍就很小。圍繞這種判斷工作,目標指向僅有一人,這就是邵英。她有作案的動機,具備作案的時間和其它作案條件。對她的審查已進行了七、八天,但毫無進展,一方面源於她具有作案的軟性條件,缺少硬性證據;另一方面是她在審查中拒不承認,行為表現亦屬正常。審查人員經過這些天的接觸觀察,認為邵英是個心機不深、性情溫和、為人柔順的女人,這裏的鄉鄰對她也是這麽個評價。當然也有人說她外柔內剛,個性較強,但這畢竟不能證明與作案殺人有什麽直接聯系。現在的困難是邵英的嫌疑既確定不下,也排除不了;既沒有獲得證據,又不能放她回家。同時,邵英的問題不見底,我們很難對案件性質的其它可能作出推定,從而變換偵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