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會用心勁的程高人

再說我出的名兒之前,先講講,想要挑齊凱腳筋的是什麽人。

這件事的另個主要起因,是因為一個人,他呢,是齊凱同學,原來我們學校的百米冠軍,他的名字叫李大強。這事兒,說起來,跟李大強沒什麽關系。之前呢,齊凱轉來後,學校的意思,把保送名額給齊凱。李大強回家,就把這事兒給他爸說了。

他爸呢,當時也沒太在意。但就事發前的那天晚上,他爸跟他的兩個弟弟,也就是李大強的兩個叔叔一起喝酒。

這事兒,就讓李大強二叔知道了。

李二叔不是個好人,他在黑龍江,打架給人捅傷了,一直在逃。基本,算是個負案在逃犯吧。

兄弟三個,喝了頓酒,李二叔就提議,把齊凱腳筋給挑了,讓他這輩子都跑不成。

要不說人呐,喝酒可以,但一定要看跟什麽人喝。

像李二叔這樣的人,拿話一刺激,李大強父親,三叔,心裏的火,呼的一下就燒起來了。

然後,晚上,一直就在校門口等。

等到齊凱放學,這三人跟著,跟到了胡同,眼見左右沒人,就先把齊凱打了。接著,就有我見到的那一幕。

三個人,說是都給抓起來了。但一時半會兒,還進不了監獄,都在醫院躺著呢。

我聽說是,李大強父親,脊椎骨讓我撞的錯位了。

然後呢,這三人,還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不過,基本沒什麽重傷。

是啊,我那會兒,還是個孩子,剛練了一個來月,勁都不會發呢,怎麽可能出手打成重傷呢。我能抽冷子,給這三人打成這樣兒,已經是燒高香嘍。

事發第二天,學校運動會,我腦瓜子雖說是掛彩了,但我仍舊參加了。

那天,第一個比賽,就是百米。

齊凱參加了。

他預賽,就打破了以前他保持的校紀錄。

但不知為何,雖然他贏了,可我看出來,他不高興,不開心。

我成了同學們嘴裏議論的牛逼人物,什麽見義勇為,什麽一個人挑三人。

更有甚者,把我那天晚上出手的事兒,給編的非常誇張,說的是什麽,我一出手,李大強老爸就飛了,再一出手,兩個叔叔,就靠墻躺了。

運動會開到第二天,我聽到了一個讓我很不開心的消息。

說是李大強本人,留給他媽一封信,然後揣了家裏的三千塊錢,獨自一人,去南方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非常的不開心。

我坐在班級搭的涼蓬下,微仰在椅子裏,一方面承受著換勁時帶來的無力感,另一方面,我在替李大強揪心。

其實,這件事,無論我出手,還是不出手,李大強和齊凱都是受害者。

只不過,我出手之後,兩人受害的程度,各有不同罷了。

人呐!

要是李大強他二叔,不出那個損主意,又何來的這一切呢?

我仰頭望天空,伸手接過一個女生給我遞來的汽水,仰頭喝了一口,朝對方,展露一個裝逼的小笑容,又獨自一人,深沉起來。

女生臉紅,塞了我一袋蠶豆,這才扭身離去。

運動會得開三天。

第三天上午,本不想去,因為我感覺渾身發疼不說,肌肉,關節,什麽的還發硬,一動彈,喀喀的響。我打算在家躺一天。但後來想了想,不是那麽回事兒,就又去了。

我坐椅子裏,跟同學一起分享小零食。正吃的歡呢,突然,有人在我身後,嘣!彈了我一個腦瓜崩!

噝!

這誰呀!我現在雖不是明著上的校霸,但這滿校園,有敢惹我的嗎?有嗎?

我一扭頭。

剛好,就看到馬彪子了。

這會兒是夏天了,天兒熱,馬彪子穿了個破背心子,戴個草帽,看我一眼說:“運動會能出去不?”

我啊了一聲,又說:“能啊。”

馬彪子:“給你們老師請個假,就說回家。”

我說:“啊,行,行。”

這就起身,到老師那兒,說不舒服,要回家休息,老師給準假了。轉過身,這就跟馬彪子一起出了校門口,在道邊上了他騎來的三輪車,直接就給我蹬他的魚棚子去了。

一路上,馬彪子啥話沒說。

到了地方,我下車,他把車放好,領著我剛推開門,我就聽屋子有人說:“我說,老馬,你大老遠給我整來。你不是說,你跟你打生死拳嘛,這怎麽?噢……敢情,你給我找了個病人是吧。”

我聽了這話一怔,擡頭朝屋子裏一打量。

只見小廳,桌子邊兒上,赫然坐了一個頭發半灰半黑的老頭子。

這老頭子穿了一件,當時有錢人愛穿的蒙特嬌半袖衫,桌上放了一個涼帽,兩眼戴了一對烏漆抹黑的大墨鏡。

我打量他的時候,馬彪子沒說話。墨鏡老頭自顧側了頭,拿耳朵來聽我。並且,他那耳朵,還會動,那個動不像是咱們,普通人,整個耳朵動。而是,耳朵本身,一折一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