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狗與帽子(第4/4頁)

他擔心一有客人到他店裏,這狗會立刻沖進來,朝他發起猛攻;但是,那樣的疑慮終於煙消雲散,坦普勒一個勇敢的小夥子順順利利就進店去理發了,門口的狗並沒有攔截攻擊他,更沒有試圖尾隨他進去。不管怎麽說,這是件好事。但是,如果陶德先生自己出來,那只狗會不會威脅到他的人身安全就另當別論了。

然而,這個實驗他必須試一下。如果不試一下,毫無疑問,他就得像個囚犯一樣繼續在自己的店裏坐牢。沉思半晌,他決定試一下,但必須挑人多的時候,因為如果這只狗攻擊他,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對狗采取暴力措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鼓足了勇氣;最後,他咬牙切齒,牙縫裏擠出幾句惡毒的咒語,手裏拽著一把長刀,朝門口走出去,他認為這把長刀應該比先前用過的鐵棍子更好對付這只狗的獠牙。

“希望它會來攻擊我,”陶德自言自語道,剛好被從賣無花果幹的店鋪買東西回來的托比亞斯聽到了。托比亞斯雖然心裏暗自希望這只狗真上前把陶德吞下去,還是大聲說道:“天呐,先生;我敢打包票,您一定不希望那樣子。”

“誰跟你說我希望什麽,不希望什麽?記住,托比亞斯,讓你的想法爛在肚子裏,否則,你,還有你媽媽都不會好過的——你給我記住了!”

那個男孩嚇得縮了回去。斯文尼·陶德竟然利用他媽媽來威脅他!他一定是曾經這樣嚇唬過他,不然托比亞斯無論如何都不至於嚇得縮成這樣子。

我們開始懷疑這個無賴理發師做過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情。此時,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店門口:我們無法解釋為什麽事情會是這樣,但是,作為忠實的記錄者,我們必須如實陳述,赫克托沒有攻擊他,而是用憂傷而溫順的眼神看著理發師的臉,然後發出嗚嗚的淒涼之音,似乎在祈求:“把我的主人還給我,不管你做過什麽,我都會原諒你;把我心愛的主人還給我,我不報復你也不對你亂叫。”

可憐的赫克托臉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它的祈求,就像它真的會說話,能一字一句地表達出來一樣。

這是斯文尼·陶德始料未及的。說實話,起初他吃了一驚,略感意外。如果能找到借口對這狗實施點暴力行為,他應該會感覺更開心,可如今一點借口都找不到。環視眾人的臉,他很肯定在這種時候,不管讓這只狗嘗試何種暴力的滋味,都絕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只狗的主人在哪兒呢?”有人問道。

“嗯,到底在哪兒呢?”陶德說道,“就算他糟了厄運,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可是我說,老肥皂泡先生,”有個小男孩喊道,“這只狗說是你幹的。”

大夥兒都笑了,理發師卻不慌不亂,只應了句:“它說了嗎?那它就錯了。”

斯文尼·陶德不想和這群人對著幹,於是,他轉身進店,在最靠裏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瘦削的手臂交叉在胸前,獨自在那兒想事情。從他的表情判斷,他想的應該是即將到來的開心事,因為他時不時陰冷一笑,簡直就是食人獸的模樣。

現在,我們即將跳轉至別處,看看另一位性格迥異的人物。

[1] 希爾內斯是英格蘭東南部港市,位於肯特郡謝佩島上,近梅德韋河口。約1665年被建為海軍基地。現為現代化港口,也是休養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