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狗與帽子(第2/4頁)

“你明白它的意思,”船長對那位乘客說道,“桑希爾先生一定出了什麽事,我敢肯定;你看,這只狗的目的就是讓我跟著它去看看事情的究竟。”

“你真這麽認為?果真這是個不祥之兆的話,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如果你打算跟赫克托去一趟,我陪你一起去;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想想桑希爾先生給過我們的莫大幫助,我們決不能在他需要我們的時候找不到我們的人影。瞧,可憐的小家夥有多焦急。”

船長即刻下令派一只小船出發,船上配備了四名身強力壯的人劃槳。船長跳進船,跟著進去的是那位乘客,來自印度陸軍的傑弗裏上校。赫克托也緊跟著上了船,看樣子是對他們正在展開的探險很滿意。可它依舊銜著帽子,顯然極不情願與它分開。

船長命令船只朝坦普勒的方向沿河行進,因為赫克托的主人說過他要去那邊辦事;這只忠心耿耿的小動物看見小船朝這個方向行進,便心滿意足地躺在小船裏,懶洋洋地趴著休息,而此時的它無疑正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現在還不能說傑弗裏上校已經懷疑到事情的嚴重性;事實上,經過仔細討論之後,他們認為桑希爾平時為人豪爽好打抱不平,而且這一點他們非常了解,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去調解了所謂的街頭糾紛,結果被當地的民政局拘留了。

“當然,”船長說道,“赫克托肯定會把這件事看得很嚴重,因為它被拒絕和它的主人在一起。它跑來找我們,無疑是它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如果它把我們帶到某個看守所門口,我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說不準我們的朋友在裏面舒服得很。”

此刻正值漲潮;桑希爾沒有早點回來,趕在漲潮之前上船,這是船長感覺事情蹊蹺的地方之一。所幸這個時間段河面上不甚擁擠,且當時的泰晤士河還不是臭氣熏天的小蒸汽船只的交通主航道,所以,他們很快把船速提了上去,眨眼間就到古老的坦普勒。

那只狗,一路上看起來都在睡覺,這會兒立刻蹦了起來,銜著帽子朝岸邊飛奔而去,船長和傑弗裏上校在後面緊跟著。

它帶領他們飛快地穿過坦普勒,當天它的主人正是帶著它從這條路出了坦普勒到了艦隊街,就在查瑟裏大街對面,這份機智足以讓人佩服。然後,赫克托迅捷地穿過馬路,停在斯文尼·陶德的店鋪前低聲嗷叫——看它這般行事,後面跟著它的兩個人詫異至極,不得不就地停下來相互商討。他們正在討論之間,陶德突然打開店門,拿一根鐵棍子瞄準赫克托就打,卻被赫克托靈巧躲開了;但是,店門突然又被關了起來,陶德先生一定在後悔剛才不該多此一舉。

“我們必須把這件事情問個明白,”船長說道,“赫克托和那個人好像有仇。”

他們倆想進理發店去,卻發現門被反鎖了;他們不停地敲門,陶德在裏面回應道:“只要有那條狗在,我是不會開門的。它要麽是條瘋狗,要麽就是故意想咬我一口——至於是哪種情況,我既不清楚也不關心——事實就是事實,我就知道這麽多。”

“我保證,”船長回答道,“這只狗不會傷害你;但是,請把門打開,我們必須進去,也想進去和你談一談。”

“好,是你保證的,”斯文尼·陶德說道,“還請你們看好它,不然,萬一它攻擊我了,為了保護自己,我會要了它的命;所以,如果你們在乎它,最好把它牽得牢牢的。”

船長想盡辦法讓赫克托平靜下來,同時拿出一條絲手帕,把手帕一端系在赫克托的脖子上,另一端牢牢地牽在他手裏。陶德好像有透視眼能看到門外的他們已經把狗拴好,便走出來將門打開,讓門外的客人進店。

“好了,紳士們,是刮胡子,還是理頭發,還是稍微修整一下,敬請吩咐;先刮先剪還是先修?”

赫克托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陶德,從進門伊始便一刻不停地低聲咆哮。

“這事聽起來很是不可思議,”船長說道,“但是,這是一只特別聰明的狗,你看見了,它是我們一個朋友養的,目前我們的這個朋友莫名失蹤了。”

“失蹤了?真的嗎?”陶德喊道,“托比亞斯!托比亞斯!”

“先生!”

“到卡提頓大街飛利浦先生的店裏給我買六便士的無花果幹,這回不要說我讓你辦事沒把錢給你。我想以前我也是給過你的,只不過被你私吞了;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好好想想我昨天剛給你上過的課。”

“好的。”小男孩回答道,渾身打顫,經歷過陶德的嚴厲管教,他對陶德無比懼怕,應該是怕到骨子裏了。說完,他就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