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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華身邊也帶著自己的手機,但全太朗並沒有打電話來。看來他還沒發現自己忘了帶手機。

左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棟白色建築物,走到跟前一看,的確掛著“獨立行政法人  數理學研究所”的牌子。圓華擡頭仰望,房屋尖銳的棱角似乎與“數理學”這個詞很合拍。

入口是一扇毛玻璃門,完全看不清裏面的樣子,充滿著“無關人員禁止入內”的氣氛。

圓華正在猶豫,身後有人喊了她一聲。回頭一看,一個少年走了過來。他說:“把傘給我。”

“誒?做什麽?”圓華很迷惑。

少年走近,一把奪過她的傘,飛快地撐開,一邊說“蹲下”,一邊按住她的腦袋。她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就已經被按著蹲了下來。

緊接著,一輛卡車飛馳而過,水花飛濺,全打在傘面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圓華一無所知。

少年吐出一口氣,站起來,說:“好了。”然後把傘收了起來。

“又是個亂開車的家夥。和我想的一樣,沒濺起泥巴,速度也降了下來。”他說著,把傘遞給圓華。

圓華迷迷糊糊地接過傘來,少年見她仍然懵懵懂懂,便指了指路上。原來路中間有個大水窪。

圓華看見水窪,終於明白過來,原來是卡車輪胎碾過水窪,水花四濺,飛到了他們站的地方。

“你怎麽知道卡車帶起來的水會濺到我們?”

少年迷茫地耷拉下眉毛,想了想。

“你問我為什麽?這種問題我最難回答了。反正我就是知道啊。”

“哦。”圓華想,大概他經常被人這麽問吧。也就是說,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不過,比起思考這些,圓華還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謝謝,多虧你幫了我。”圓華看見少年的衣角濕了,又趕緊道歉,“對不起。”

“你沒必要道歉吧?你的白衣服沒沾上泥,那最好了。”他指著圓華穿的白色風衣。

少年個子不高,不過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出他比圓華要大幾歲。鼻梁筆直,眼睛細長,目光清澈。他在學校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吧,圓華想。

“你來研究所有事?”少年看著那棟建築物,問。

“爸爸忘了東西,我給他送來。”

“誒,你爸爸是?”

“他姓羽原……”

少年的眼睛睜得略微大了一些。“開明大學的羽原醫生?”

“你認識他?”

“那當然。他是我的恩人。”

“恩人?”

少年指指自己的腦袋。“他給我做了手術,四年前。”

圓華想了想,猛然一驚,重新打量著他。

“難道你就是從植物人狀態中快速康復的那個奇跡般的少年……”

“嗯,”他點點頭,“就是我。所以羽原醫生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

圓華很驚訝。她知道手術成功了,卻沒想到他能康復到這種程度。她原本模模糊糊地以為,就算恢復了意識,至少也會留下一點後遺症什麽的。可是在她面前的少年,無論從什麽方面看,都是個健康人。不,剛才他表現出的機敏和靈活,連圓華都自嘆不如。

“你恢復得真好。”

圓華直率的感想讓少年微笑起來。“這都是醫生的功勞。”

聽到有人感謝自己的父親,當然不會不開心啦。圓華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不過,她馬上又覺得哪裏有點不對。

“呃,你的名字是……”

少年說自己叫AMAKASUKENNTO,漢字寫作“甘粕謙人”。真是個少見的名字。圓華也作了自我介紹。謙人說她的名字很好聽。

“甘粕同學還必須得來醫院嗎?我覺得你已經完全好了呀。”

謙人笑著朝那邊的建築物揚揚下巴。“這裏不是醫院吧?”

“啊,也對。”圓華跟著看了看建築物的入口,又看了看謙人,“甘粕同學來這裏也有事嗎?”

“倒不是有事……”他抓抓自己的頭發,“我住在這裏。”

“誒,這裏是你的家嗎?”

“和家有點不一樣,不過我也沒地方可去了,就那這裏當家吧。”

“你為什麽要住在這裏呢?”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圓華。

“你沒聽羽原醫生說過我的事嗎?”

“沒有。”圓華搖搖頭,“爸爸在家裏完全不談工作。”

“哦……那麽,我也不能說。他們說,不能告訴任何人。”

“是個秘密?”

“算是吧。”他聳聳肩。

“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圓華試著追問。

他笑了:“不行哦。你應該也知道,約定是要遵守的吧?”

圓華沒辦法反駁,事實的確如此。

“要進去嗎?我可以帶路。”

“嗯,謝謝。”

他駕輕就熟地穿過大門,圓華也跟著走了進去。略暗的燈光下擺著幾張沙發和桌子,一個男人在角落裏看雜志,除此之外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