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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春課長接到了越智從福岡的旅館裏打來的電話。

八月五日,菅原地區的一名農婦家養的柴犬被汽車撞了。開那輛汽車的是一個男人,車上還坐著一個女人,方向是篠崎地區。可是,過了一個小時,當汽車返回時,農婦在家中沒看到車裏的女人。越智在電話裏報告了以上情況。

香春課長的桌子上攤著福岡縣的地圖。在此之前,他已經仔細研究過這張地圖。在3號國道的赤間和海老津之間,有一條往北進入山地的縣道。這條縣道的盡頭標記著村落的圖標,但沒有標村落的名稱。雖然地圖上沒有,根據越智的匯報,縣道上還分出了一條村道。在村道北面,有山嶽的圖標,印著“橋倉山-標高五百二十四米”。越智在電話中提到過這座山的名字。

“那輛車裏的女人,沒坐在副駕上,而是坐在後座上?”

“嗯,那個被撞小狗的主人是這樣說的。”

如果是一對情侶的話,女的一般都坐在副駕的位子。而讓女的坐在後座上,應該是出於不想讓她太顯眼的考慮。

那輛汽車開往篠崎地區,一小時後折回,由縣道開上了國道。但篠崎地區的人說,八月五日沒有那樣的汽車進去過。聽了農婦的話之後,越智和門野也到篠崎地區去實地調查,結果確實如此。

“會不會就在那一個小時的時間裏,下坂把真野信子殺害了,然後將她埋在了山裏?”越智推測說。香春課長也覺得很有可能。

“那個叫益田作的農婦,還記得開汽車的男人的臉嗎?”

“她說記不太清楚了,但見到了本人能認出來。”

“你們趕緊把下坂一夫和真野信子的照片找來。特別是真野信子的照片。到千鳥旅館去找,估計有集體照。或者是客人給女侍她們拍的照片。”

“對不起,當時沒想到要拿照片。我們馬上到坊城去拿,然後再到菅原地區給益田作辨認。下坂一夫的照片或許古賀吾市那裏有,如果他沒有的話,就到唐津他父親家裏去拿。”

“嗯,趕緊去辦吧。不管目擊者辨認的結果是什麽,接下來最好不要再找下坂一夫了。”

“這是為什麽?”

“那邊的兇殺案,是歸福岡警署管轄,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啊。你們已經調查到這個程度,就此罷手有些遺憾,但還是要將此案的偵查移交給福岡警署。不過,你們要在獲得確證之後再移交。如果移交的資料不充分,反而會給對方添麻煩。”

“這個案子必須移交嗎?”

聽越智的口氣,他似乎有些舍不得。

“是啊。總之,我先等你們的消息。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會去福岡。福岡縣警本部搜查一課西本課長跟我是同期。”

“哦,是這樣啊。”

第二天下午,越智打來了電話。千鳥旅館的女侍安子有真野信子的照片,而下坂一夫的照片古賀吾市手裏有,是在那次巴士出遊時拍的集體照。下坂一夫的那張臉,阿作一看就認了出來,而信子的臉她說不敢斷定。

香春課長將此進展向本部長作了匯報。本部長也認同香春課長的意見。

“我們這邊的兇殺案兇手已經死亡,所以有些遺憾。但牽連出了福岡兇殺案,也算是給他們破案立了功。”說到這裏,本部長笑了笑,繼續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邊的西本君是你的同期吧?你不想爭功,不過,西本君的心情也未必暢快。因為事實上已經被你們搶先了嘛。”

香春課長先給福岡縣警搜查一課的西本課長打了電話,第二天,他出差去了福岡。從四國出發到九州極不方便。先要坐渡船到尾道,然後換乘列車。

香春課長是一大早坐的渡船,所以到達尾道時海霧依然很濃。在架設在尾道和因島之間的大橋下,可以看到造船廠的起重機在晨霧中整齊地排列著。晨霧散開,喧鬧繁忙的造船廠漸漸顯露在朝陽之下。

殺害芝田市戶倉寡婦的兇手末田三郎逃走後,曾一度在這個造船廠裏工作。末田三郎的犯罪不能說與他喜歡狗有關。而發生在福岡縣的兇殺案,是從一條狗的身上追查出來的。對於前者,單身漢兇手已經在交通事故中一命嗚呼,而後一位犯人將要告別他現在的優裕生活,在監獄中度過長長的余生。

在尾道車站,香春課長坐上了開往博多的列車。他從手提包中取出來閱讀的不是小說,而是某著名審判官的回憶錄。

三個多星期後,四國A縣縣警本部搜查一課的香春課長收到了福岡寄來的警察審訊記錄的副本。

問:你認識小說家小寺康司嗎?

答: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沒怎麽讀過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