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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越智和門野在佐賀縣多久市的旅館裏等電話。上午十一點半時,四國A縣縣警本部的電話來了。

“剛剛接到大阪府警署的電話,他們從真野信子的母親處了解到了一些情況,我這就給你們傳達。”

電話裏是香春課長的聲音。接聽電話的是越智,他早就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真野信子的母親志乃與大女兒初子,即信子嫁到大阪的姐姐住在一起,地址是天王寺區小橋鎮。與志乃和初子交談後得知,她們不僅不知道信子去了大阪,直到戶籍警去了解情況之前,她們還以為信子仍在坊城小鎮的千鳥旅館工作。當聽說信子已於今年八月離開了千鳥旅館,通過一個住在博多的人的介紹來到大阪工作時,她們母女倆都愣住了。據說,在近兩年裏,信子除了賀年卡就沒給她們寫過信,她們以為沒有來信就說明信子平安,所以很放心。至於住在博多的介紹人以及信子在大阪的工作地點,她們一無所知。大阪府警署得到的要點就是這些。”

傳達結束後,香春課長說:“像這樣的母女、姐妹,現在可不少啊。”

“是啊。可是,就算在平時不怎麽通信,既然到大阪去工作,信子不可能不去看看母親和姐姐呀。我想,信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越智說。

“我已經委托大阪府警署,讓他們叫信子的母親提出尋人請求。有了這份尋人請求,我們尋找信子的屍體也方便一些。”香春課長回答說。

“這麽說,信子被人殺害了?”

香春課長的話和越智推測的想法一致,因此越智聽後並沒非常吃驚。

“估計是被人騙出去,然後被害的吧。信子只對千鳥旅館的人說過要去大阪工作的事,這肯定是騙她出去的人教她那麽說的。信子原本就在千鳥旅館待不長了,她是被人教唆,事實上也必須走。坊城警署的女警不是說信子當時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嗎?”

“是啊。”

“下坂一夫妻子的肚子,你看有幾個月了?”

“馬上快要生的樣子。”

“信子如果活著的話,估計也快要生了吧。信子被害的原因可能就在於此。下坂一夫在兩個女人中選擇了現在的妻子。”

“……”

“估計小寺康司將那六頁稿紙送給了信子,因為他覺得信子身上有與未出道的林芙美子一樣的文學願望。信子正是出於對這六頁稿紙的感謝,在小寺康司去世後發去了唁電。”

信子趁小寺康司離開旅館,偷偷抄了他的稿子,後來又將原稿撕碎後,在玄界灘的狂風中撒向大海。這樣的事警員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

“信子將小寺康司給她的六頁稿紙給了下坂一夫。下坂一夫將這部分文字安插到自己的小說中,然後發表在同人雜志上。這發生在小寺康司去世之後,也是信子被他殺害之後。但是,這不是他殺害信子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應該是,他的兩個女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懷孕了。”香春課長用堅定的語氣述說自己的推理。

“可是,怎麽也找不到信子和下坂一夫之間的關聯,看來是隱藏得非常好。我們這就去坊城找古賀吾市。聽千鳥旅館的女侍說,古賀吾市對信子有意思。憑他對信子的愛慕,應該覺察出了信子和下坂一夫之間的關系,只是他沒往那處想而已。同古賀聊聊或許能引出些什麽來。”

香春課長說了一句“有勞了”,掛斷了電話。

站在多久站的站台上等待開往唐津的電車時,不遠處有一座金字塔型的煤堆。煤礦只給人留下了關於埃及的聯想,隨後漸漸消失在腦海中。天空中低垂著鉛灰色的濃雲,冬日微弱的陽光從雲間的裂縫中漏下來。站台的告示牌上寫著一連串觀光名勝,有多久聖廟、若宮八幡宮、天上登山口等,沒有煤礦的名字。

在去唐津的一個小時裏,電車都在低矮的山間穿行。越智和門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他們住的旅館昨天晚上有場宴會,吵吵鬧鬧,為此他們都沒睡好。宴會上佐賀方言的聲音奇大,語調也很激烈。早晨送早飯來的女侍十分同情他們,說其他縣的人聽兩個佐賀人說話,會覺得他們像在吵架,大多受不了。

在唐津車站前,他們坐上了開往坊城的巴士。

“今天晚上我們就不住千鳥旅館了。”門野低聲對越智說。

越智表示同意。如果兩次都住千鳥旅館,未免會令旅館方面生疑。再說,從那家旅館裏似乎也問不出什麽來了。

四十分鐘後,窗外的山間風景逐漸變成了海景,巴士到達了坊城。坊城寒風凜冽,風中飄蕩著魚腥味兒。商店門前擺著各色土產魚幹。賣烏賊魚幹的小店旁有一座公共電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