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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一點三十分,峰岡周一出現在了大阪市東區禦堂筋的瓦斯大廈,那裏是大阪鋼機株式會社的辦公室,商談後於十二點左右離開。商談的內容很簡單,不是什麽值得特地出差去談的大事。而第二家公司——浪速區河原町的昭和汽車器材公司,他壓根兒就沒去過。”

以上便是大阪府警署的調查結果。

峰岡周一果然不是去大阪談生意的。他乘坐二十四日從東京出發的夜行列車,上午到達大阪。他去了位於禦堂筋的一家公司,而另一家在浪速的公司並沒有去。兩家公司的距離較遠,也許是他的時間已經不夠用來趕路了。

三原看了看時間表,發現日航有一班十二點五十分起飛的飛機,十四點二十五分到達板付機場。

《築紫俳壇》的集合時間是下午兩點三十分,估計峰岡是趕不上了。然而,如果直接從板付機場打車去鐘崎,就來得及參加吟詩大會。

三原將這件事交給福岡縣警署調查。

第二天上午,福岡縣警署就給了回復。負責人在電話中說道:“《築紫俳壇》的負責人大野殘星表示,他們的確在四月二十五日去鐘崎舉行了吟詩大會。集合地點也是赤間站,時間是下午兩點半。梶原當天也參加了活動,如往常一樣負責拍照。當天有三十多人參加了活動,而大野說,那時的確有一位三十七八歲的紳士一直在與梶原談話。”

三原趕忙問道:“那位紳士是社團的成員嗎?”

“不是,只是他們的吟詩大會經常會有陌生人參加,周圍的人也沒有懷疑什麽。”

“那個人是打車去的嗎?”

“大家好像都沒有見到出租車。只是在赤間站集合時他還不在那兒,這說明他是中途加入的。”

“那他最後是和其他社員一起回去的嗎?”

“不,他自己提前回去了。”

“是走回去的嗎?”

“目擊者說他好像是走回去的。不過鐘崎的地形比較復雜,海岸線彎彎曲曲的,一繞到岬角後面就看不見了。他坐的出租車很有可能停在海岬後方,所以其他人都沒看見那輛車。”

“那麽距離活動區域最近的岬角有多遠?”

“大概有五百米的距離吧……舉辦吟詩大會的地點在一座山旁,山上有一個織機神社,鳥居就立在山腳下。鳥居附近有個廣場,一行人都在廣場上休息。從地形上看,汽車很有可能就藏在距離廣場五百米的地方。”

調查結果完全不出所料,這讓三原興奮不已。鳥飼重太郎坐在他身旁,臉上堆滿笑容。鳥飼在名古屋查了整整三天,還是沒有發現峰岡與須貝的約會地點。東京也好,名古屋也好,最近都出現了許多隱蔽的幽會場所,平日裏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民房,讓人無從下手。恐怕兩人就是在這種地方見面的吧,這樣一來警方也不知該從何查起。不過鳥飼並沒有空手而歸——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在查完名古屋之後,還順路去了趟大阪的伊丹機場。

“我去伊丹機場看了看,發現起飛十分鐘前,乘務員會用廣播喊乘客的名字,讓他們去一趟櫃台,說明這些乘客還沒有拿登機牌。櫃台的員工會根據購票清單,將登機牌交給乘客,可有的乘客卻沒有準時出現在機場。飛機起飛前十分鐘就停止辦理登機手續了,有人不來,飛機上就會出現空位,怎麽辦呢?那時會有沒訂到機票的人跑到機場等著。我問了那邊的員工,他說每一班飛機都會有那麽兩三個空位,所以即便沒有訂到票,也可以去機場等,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等到空位呢。”

聽到這番話,三原終於明白了峰岡是如何行動的。

峰岡預訂了二月六日的日航311次航班的機票,從羽田前往福岡。然而如果他是犯人,就必須在大阪折回東京,從大阪開往福岡的飛機就會出現空位。可警方經過調查發現,飛機一路上竟沒有一個空位,而這也成了證明峰岡一路乘坐飛機來到福岡的唯一證據。

三原一直沒能解開座位之謎。因為無論如何,峰岡既然在大阪下了飛機,就應該會有一個空位出現在前往福岡的飛機上。

之前曾經提到,中途下飛機的乘客需要在候機大廳中休息二十分鐘,之後再回到飛機上。峰岡只要在這二十分鐘裏,把座位的預約券讓給別人,就能填滿那個空位。

鳥飼說,總會有旅客在機場等待飛機上出現空位。如果峰岡將大阪至福岡航班的預約券讓給其中的一位,飛機就會維持座無虛席的狀態。當然,這件事情只有兩位當事人知道,工作人員並不知情。分發登機牌的員工與機上的空乘人員也不會知道乘客換了人——對他們而言,只要名單上的人數與飛機上的人數吻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