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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福岡出差的大島刑警與山本刑警乘坐夜行火車回來了。兩人不顧疲憊,立刻趕往警視廳。

“辛苦了,”三原慰勞道,“情況怎麽樣?”

大島氣喘籲籲地將調查情況告知三原。

三原聽著大島的報告,用筆記下要點。

福岡食品工業的員工梶原武雄於二月七日淩晨零點到四點半,帶著照相機去過和布刈神社。

聽到這個消息,三原激動不已:“你確定?”

“確定,這是梶原的朋友山岡說的,他和梶原關系非常好,證詞的可信度很高。”

“你怎麽知道他帶了照相機去?”

“梶原武雄很喜歡寫俳句,山岡說他和俳句社團的人一起去了和布刈神事吟詩大會,拍了許多神事的照片,還拍了社團的紀念照。”

“什麽?梶原也寫俳句嗎?”三原用了“也”這個字,因為他想到了熱愛俳句的峰岡周一。

“是的,他既喜歡寫俳句,又喜歡拍照,他還在福岡食品工業的宿舍裏搭建了沖洗照片的設備呢。”

“哦?也就是說他沒有把照片送去沖印店沖洗嗎?”

“是的。”

三原認為這條線索極有希望。之前警方曾對福岡市及其周邊的沖印店進行過調查,並沒有發現沖過和布刈神事照片的店鋪。

三原早就懷疑,如果峰岡真的翻拍了別人的照片,那麽那些照片就很有可能沒有送去沖洗店,是由攝影師自己沖印的。

“梶原的那個朋友山岡,見過梶原拍的和布刈神事的照片嗎?”

“見過,他說梶原的照片和峰岡的照片一模一樣。”

“哦?”三原的心狂跳不已。大島匯報時語氣也很激動。

“梶原沒有把照片送給山岡吧?”

“我特地問了一下,結果山岡說,梶原很珍惜自己拍的照片,從來不肯拿來送人。”

“但他就沒有把底片和相片借給過別人嗎?要是借過,就有可能被峰岡翻拍了啊。”

“沒有,他好像也沒有借給別人過。最多就是給別人看看,看完就收起來,不會借出去,除非參加攝影展。我就懷疑會不會是有人偷了照片,可山岡說要是真被人偷了,梶原肯定會大吵大鬧,他不會不知道的。”

三原也考慮過照片被偷的可能,卻被山岡的證詞否定了。

即便梶原的底片或照片真的借給了朋友或是被人偷了,那峰岡又是如何得到那些照片的呢?這依然是個未解之謎。

“那個梶原究竟上哪兒去了?”

“怪就怪在這兒,大川町老家的親戚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他辭職的時候也沒有告訴過別人自己的去向。山岡也以為他回大川老家去了呢。”

梶原為何會銷聲匿跡?

三原懷疑這背後也有峰岡在操控著。

峰岡周一和梶原武雄都喜歡寫俳句,但他們的交集也就這麽一處。

“你知道梶原武雄參加的是哪個俳句社團嗎?”

“好像叫‘築紫俳壇’。”大島看了看記事本回答道。

“什麽?築紫俳壇?”

似曾相識的名字。不,三原還見過這家社團的雜志。

對了!是駿河台的裱糊店!是在江藤白葉家看見的!

江藤白葉是俳句雜志《荒海》的主編。全國各地的俳句社團都會寄雜志到他家裏。

先前上門拜訪的時候,就看到了《天狼》《天之川》《馬醉木》《自鳴鐘》《杜鵑》《山塔》等俳句雜志。《築紫俳壇》好像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三原記得,自己曾翻開《築紫俳壇》仔細看過。

“築紫俳壇是當地一家很有名的俳句社團,梶原是該社團的成員,年紀雖輕,但實力不俗啊。”

“這事你是從哪裏聽說的?”

“築紫俳壇的負責人叫大野殘星,是福岡一座寺廟的住持。我想既然去了福岡,就順便去那座寺廟打聽了一下。”

“幹得好!”

“那個和尚年近六十,說自己是虛子的弟子、杜鵑派的後人。他還誇梶原武雄是個很有希望的年輕人,要是不在攝影上浪費時間,俳句的造詣肯定會更高。”

“原來如此。那他們開俳句大會的時候,是梶原負責攝影嗎?”

“是的,和尚說他手頭沒有梶原拍的和布刈神事的照片,只有一張社團成員的集體照。我想把集體照借回來也沒什麽用,就沒有拿。”

“那位住持認識峰岡周一嗎?”

“我問了,他說不認識。我說峰岡是個俳句愛好者,可那和尚還是說沒有印象。”

“這樣啊……”

如果梶原武雄的失蹤真是峰岡周一所為,那他究竟是怎麽認識梶原、又是如何接近他的呢?要是築紫俳壇的負責人認識峰岡,還有可能是通過他的介紹認識的,可大野殘星的證詞卻否定了這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