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事件 青柳雅春(第2/9頁)

“對不起,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只是我絕對不能被逮捕。”

青柳從男人的制服口袋中取出警察手冊,確認上面的照片與姓名。姓名欄上寫著兒島安雄四字。“兒島先生。”青柳喊了他的名字,反令他不悅地皺眉。

“兒島先生,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兒島安雄一臉憎恨,張大了雙眼,似乎說了什麽,或許是“我當然知道,你這個暗殺首相的兇手”吧,無奈嘴巴被膠帶封住,傳不出聲音來。

“我不是兇手,我是冤枉的。”青柳直視著兒島安雄的眼睛說道,期待自己的誠懇與真摯或許能取得對方的信任。但兒島安雄卻是不停地扭動身體,看來身為警察的使命感令他忍不住想要立刻解開手銬、撕斷腳上的膠帶,將青柳繩之以法。

“是真的,那個案子根本不是我做的,只是不知究竟為什麽,我被當成了兇手,只好拼命逃亡。”

兒島安雄臉上肌肉扭曲,露出輕蔑與嘲笑的表情。

“肚子餓了請跟我說,雖然不是什麽好料,但我可以將我的食物分給你。”青柳從背包中取出營養食品。“不過,這些其實原本也是這個屋子裏的東西。”青柳搔了搔鼻頭說道, “對了,想上廁所的話,也可以跟我說。但是在我離開這個屋子之前,我不能讓你走。”

打算何時離開這個屋子呢?青柳問自己。接著又想,或許這個問題應該改成“何時必須離開這個屋子”比較恰當。

過了二十分鐘之後,兒島安雄不知是放棄抵抗還是累了,只見他靠著墻閉上了眼睛,或許他心裏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吧。青柳一想到這點,便感到良心不安,忍不住在他耳邊說: “我真的不會傷害你。”但兒島安雄似乎是睡著了,絲毫沒有反應。青柳坐在兒島安雄旁邊,抱著雙腳,將頭埋在膝蓋裏。“好累。”青柳不自覺地說道。一瞬間,感覺兒島安雄似乎往自己看了一眼,但青柳沒有擡起頭來。

青柳醒了過來,察覺兒島安雄正不停地擺動身體。

“想上廁所嗎?”青柳雅春問道,兒島安雄點了點頭。“真是抱歉,我馬上讓你去。”他急忙起身,將兒島安雄腳上的膠帶撕開。“我不能解開你的手銬,不過只要坐在馬桶上,應該是沒問題。”青柳解釋道,並將兒島安雄扶起,穿過走廊,帶他到廁所,讓他走進去後,關上門,自己則在門旁等候。在這麽近的地方等一個人上廁所實在令人別扭,但也沒辦法。

兒島安雄的雙手是銬在身體前方,而且手銬的長度也夠長,應該可以順利地解開皮帶並脫下褲子。過了一會,聽見沖水聲,然後又聽見敲門聲。

青柳站穩了馬步,擔心兒島安雄一出來就會向自己沖撞,但兒島安雄並沒有這麽做,雖是一臉不悅,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回到房間之後,青柳讓兒島安雄坐下,將膠帶再度綁回他的腳上。膠帶的黏性雖然降低了,卻沒有特地換新的。

“造成你的困擾,真是抱歉。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青柳說完,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真的打算明天一早離開嗎?在沒有任何目標與方向的情況下,就要離開這裏?

兒島安雄望著青柳雅春,仿佛也在問:“你要去哪裏?”

“總不能一直將你綁在這裏。”青柳回答,接著隨手拿起身旁的遙控器,按下了按鈕,墻上的電視機發出低沉的聲音,畫面霎時變亮。一看手表,已是晚上七點半,看來自己剛剛睡了不短的時間。

“還是一樣,到處都是我。”不管轉到哪一台,都可以看到報道首相暗殺事件的特別節目,唯有一台或許是認為“跟別人做一樣的事也沒有意思“,因而改變了方針,播放起了由年輕藝人擔綱的搞笑節目。但是看了一會,也覺得沒什麽意思,轉頭一看,發現兒島安雄也是一臉興趣缺缺,於是再度轉台。畫面上出現青柳雅春的照片,以及仙台市的地圖,正在公布著目擊線索。

攝影棚內,幾個節目來賓依然高談闊論。“如果青柳雅春目前還潛伏在仙台市內,可見得他應該有同伴,應該對老舊住宅區出租公寓及他學生時代的住處一帶進行地毯式搜索。”一個曾經當過警察的來賓說道。“兇手現在應該已經相當疲累了,而且還可能因睡眠不足而情緒十分不穩定,如果不趕快將他逮捕,恐怕將導致最糟糕的事態。”另一個身為心理學家的來賓說道。

“最糟糕的事態。”青柳試著念了一遍。所謂最糟糕的事態,指的是自己可能選擇在某處結束自己的生命嗎?又或者是自暴自棄地決定抓一票人質,好好大鬧一場?“全都是胡說八道。”

兒島安雄望向青柳雅春。

“全是胡扯。”青柳說道。“兒島先生,或許你不相信。”接著又指著電視機說,“但媒體其實很會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