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終極羌塘 21.黑白

盜獵者很不簡單,我一起身,他們就聽出了聲響,盡管周圍一直水聲四起。林月知道我已經從水裏坐了起來,於是她也趕緊起身,然後玉手一揮,兩個盜獵者就倒在了地上。估計盜獵者沒有想到會有此一招,因為就連我都沒想到,其余兩個盜獵者暫時愣在了一旁,林月也乘機把我帶到別處,藏了起來。

我們好不容易跑到了一處角落,這裏水溫非常高,熱氣更為濃烈,人躲在裏面很難被發現。因為溫度很高,人不能久站於其中,所幸水中有幾塊石頭凸出,我們可以蹲在上面。聽到盜獵者沒有朝這邊追來,於是林月才松了一口氣。我剛才驚訝林月揮了揮手,就殺了兩個盜獵者,這功夫著實了得,於是便悄聲問個究竟。

林月伸出右手,讓我仔細看,結果發現她的中指和食指非常粗糙,而且上面有很多傷痕,但是看起來卻非常有力氣。林月看到我滿臉迷惑,微微一笑,用右手從懷裏摸出一個東西,然後一揮,對面的石柱居然震動了一下。剛才我看得明白,林月取出來的是一張刀片,既鋒利又輕薄,她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刀片,使勁一揮刀片就硬生生地鑲嵌在了石柱上。這功夫的確了得,剛才那兩個盜獵者估計就是著了道,我打心底佩服林月這個功夫。真沒想到她如此厲害,可是要練就此等絕技,就要從小學起,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我正想誇林月,趟水聲就傳到了耳朵裏。我聽得出這聲音,非常的熟悉,是信宏他們!聲音還沒到達這裏,我就急忙奔了出去,信宏和陳靜倒被我嚇了一跳。我們躲避的地方雖很狹窄,但勉強能擠進四個人。林月看到我帶來的兩個人,表情明顯沒了剛才的柔和,立馬變得很生硬。我們四個人躲了十幾分鐘,盜獵者也經過躲藏處,但是大家都不敢出聲,畢竟人多勢眾,這樣硬拼純粹是找死。

我們一直偷窺外面的動靜,忽然一陣火光又再次出現,火鳥又再次靠近了我們。此時,我除了聽到火鳥的腳步聲,還聽到一個人也朝這邊走來。不過一會兒,火鳥就出現了,我緊記林月的話,沒敢正視那只鳥。奇怪的是,我借著水面的反光,卻發現火光似乎慢慢減淡,最後居然消失了。我禁不住好奇心的糾纏,回頭一看,有一個人正對著那只火鳥,而那個人就是紮西措。那只火鳥全身已經沒了火焰,也被我們看得一清二楚,它的確是一只鴕鳥,一只非常巨大的鴕鳥,這可把我嚇了一跳。

紮西措似乎並不害怕這只大鴕鳥,他愁眉苦臉地撫摩了一下大鴕鳥,聽到有人走過來,他馬上就走到大鴕鳥身邊。我看到他拍了一下鴕鳥,然後火焰又重新燃起,因為霧氣太重,我看不清楚紮西措是怎麽做的。幾個盜獵者走了過來,他們注釋著燃燒的大鴕鳥,不到半分鐘就渾身燃火,哪怕是倒在了溫泉中也無濟於事,因為這是從內部開始燃燒的,他們必死無疑。有一兩個盜獵者似乎知道大鴕鳥的厲害,還沒正視大鴕鳥就慌忙逃開了。我看到這種慘烈的場面很是害怕,於是把其余三個人都推到一邊,以免他們也繼續觀看。

月光渲染著泉華,雖然月光沒有陽光強烈,但是經過月光的處理,泉華更為美麗,水氣沒有彩虹般的絢麗,卻多了幾分色彩的虛無,好像這一切全是假的。可是,此時此刻的我,眼睛劇烈的疼痛,我閉上眼揉了一揉,以為會如前幾次那樣就馬上恢復,誰知道睜眼一看,把自己嚇了一跳。這次奇怪的景象沒有消失,而我也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前幾次看到奇怪的景象會記不下來,也看不出奇怪的地方。因為我一直以為眼睛會變瞎,或者看到鬼怪,但是現在看到的是黑白世界,毫無繽紛的色彩。

我也終於明白了,原來那些傳說是真的,那些人厭倦平淡的世界,把眼睛挖了出來,是因為他們受不了黑白世界,受不了原來色彩的世界變成黑白。如果是天生就看到黑白世界,那倒無所謂,因為他們沒嘗過色彩的世界,如今倒退為黑白的世界,換了誰都受不了。色盲都是天生的,所以從沒聽過有人挖出自己的眼睛,可是大鴕鳥居然能讓人產生全色盲,要是這只鳥在世界上到處行走,那麽全世界的人不就永遠失去色彩?

其實,說是全色盲倒不盡然。全色盲屬於完全性視錐細胞功能障礙,與夜盲恰好相反,患者喜暗、畏光,表現為晝盲。七彩世界在其眼中是一片灰暗,如同觀黑白電視一般,僅有明暗之分,而無顏色差別。而且所見紅色發暗、藍色光亮、此外還有視力差、弱視、中心性暗點、擺動性眼球震顫等症狀。它是色覺障礙中最嚴重的一種,患者較少見。雖然現在我看到的世界一片黑白,但是我不畏光,不喜歡黑暗,我還是很渴望色彩,渴望光亮。這就是非天生全色盲與天生全色盲的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