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終極羌塘 12.聲音

信宏出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我本想問他關於小冊子的事情,可是又覺得這是他的私事,既然他有意隱瞞,我也不好揭穿這個秘密。我的心裏起伏不定,如此說來,信宏根本不知道我身上的胎記是不是紅色的,可是DNA都已經證明了,那應該沒有大礙,這門親戚在科學的驗證下應該錯不了。

溫度越來越低,人在這個時候最容易打瞌睡,我迷迷糊糊地就閉上了眼睛。夢裏,又出現了那個場景,我已經看了上千遍了。爸爸媽媽在黑暗裏來來回回,一只美麗的鳥忽然閃現在黑暗的盡頭,接著爸爸媽媽跟著鳥兒跑進了黑暗裏,我怎麽也找不到他們。可是,這只鳥並不像鳳凰,至少不像人們描繪的鳳凰,它始終離我很遠,而且被七彩的光芒籠罩著,看起來很是模糊,我怎麽都看不清楚那只鳥。我奮力地追逐著,忽然眼前卻出現了一只很恐怖的臉,是一個女人的臉,她的臉白得像死人一般,眼睛也幾乎透明,這不是古堡裏的那個怪女人嗎?我嚇得倒吸一口冷氣,一個顫抖就從夢裏驚醒過來,渾身哆嗦個不停,不知道是因為夢裏的恐怖還是溫度太低的緣故。

“怎麽會夢到這個女人,怎麽回事?”我單手來回地揉著額頭,既困惑又心有余悸,因為那個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個女人,無論是以什麽形式。

此時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我坐了起來,心裏怎麽也無法平靜。我很不願意回想剛才的夢境,可是自己又控制不了自己,偏要往剛才的夢裏跑。過了很久,我才想起來,一直以來做的夢,都是暗無天日的夢,都是在黑暗裏,怎麽和古堡的墓穴是一樣的環境?不過,這終究是一個夢,無論怎麽相似,無論怎麽真實,都是荒誕不可信的。我剛要躺下,耳朵卻又清晰地聽到很奇怪的聲音。好像是汽車開奔馳的聲音,又好像有槍聲,因為我耳朵貼著地面,所以聲音更加清晰,但是似乎距離這裏很遠。

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我剛才聽到的聲音好像是在打仗,莫不是我的耳朵聽錯了,可是聽覺敏銳的我從來沒聽錯過!我披了一件厚實的衣服,剛要走出帳篷,外面的寒冷就把我逼了回來。帳篷外面冷得刺骨,打死我也沒想到溫度驟降得這麽厲害。回去再穿了幾件衣服和褲子,我這才勉強能從帳篷裏鉆出來。黑暗裏我隱約看到一個人,借著冰冷的月光一看,是陳靜。她正仰望著天空,一臉憂郁的樣子,看得我差點想去抱著她說別傷心。想想陳靜平時不苟言笑,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其實她也是多愁善感,很女人的嘛,難怪大家都說女人愛假裝堅強。

“喂,這麽晚還欣賞夜空,你真浪漫,其實我也喜歡看晚上的天空。”我笑著走過去。

“誰跟你看夜空,我手機沒信號,正愁聯系不到別人,煩著呢!”陳靜看了我一眼後,又接著擺弄手機。

我被潑了一盆冷水,心裏很不是滋味,不過嘴上還是說道:“這個地方沒信號啦,我的手機早沒信號了,現在還聯系誰,你認識的人真多,哪裏都有認識人。”

“不是,他不是這裏的人,在蒙古的,外蒙古。”陳靜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又沒那麽僵硬了。

“哦,你拿旗花就是去了那裏吧,拿給什麽人的?”我朝雙手哈了一口暖氣,然後問道。

“說了你又不認識,你還真不像我哥,羅嗦死了。”陳靜一臉壞笑道。

“那可由不得你說,我可是經過了科學證明的。”我說到這裏馬上把嘴巴閉上了,心裏罵著自己,怎麽老是說漏嘴,下次說話時可要經過大腦思量再說了。

“科學證明,哪個科學家證明的?”陳靜不知道我的意思,以為我在看玩笑,所以也跟著來勁。

“不說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囑咐道。

陳靜大概很少聽到我說這樣的話,她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乖乖地回帳篷裏休息。我看到四下無人,然後就把頭貼在草地上,結果發現地上都結冰了。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住了,耳朵裏傳來了打仗般的聲音,有車子奔馳的聲音,也有槍聲,還有很多人或者動物奔跑的事情,雜亂得很。這陣雜亂的聲音越來越遠,我心想反正對自己構不成威脅,所以還是別多管閑事,一路過來出現了太多的謎團,我總不能每件事都搞個明白。

我又回到了帳篷裏,哆嗦著鉆進被窩裏後就馬上閉上了眼睛,等著進入夢鄉。誰知道我眼睛還沒閉上,原羽居然打起了呼嚕,吵得我無法安眠。到了大半夜,我還是沒能睡著,而且該死的原羽呼嚕越打越響亮,我平時放屁都沒這麽大聲。翻來覆去地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的耳朵裏除了原羽的呼嚕聲,卻一直還有遠處的嘈雜聲,害我一直不得清凈。我很想去拍醒原羽,可是理智讓我繼續待在被窩裏,真是無可奈何。我心想,反正不能睡了,幹脆看本書,打發剩下的時間。我起身偷偷拿了信宏的一本書,然後點著了燈,想看書解悶,可是眼睛卻又看到了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