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渤海國 第二章 大黑山

中年婦女忍著悲痛,告訴我們,這幾天一直有一個戴著墨鏡的人出入雨崩相館,起初她沒在意,可是那個怪人就算在晚上也不脫墨鏡,所以才引起了她的注意。中年婦女的描述讓我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徐前二,他不正是有這個特征嗎?可是,徐前二的的確確死了,是我親眼看著他死的,並親手埋葬了他。徐前二絕對不可能再活過來,世界上唯一還有這個特征的人,就是徐前二的養父——藥夫。

當時,徐前二年紀尚小,他說藥父進入梅裏雪山後就再也沒出來。可是,劉老頭生前曾提到過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徐前從貴州回到雲南,在他家住過一晚。生性愛偷盜的劉老頭撞見徐前曾和一個人見過面,那個人把一把黃金刀送給了徐前。在梅裏雪山的沸泉裏,我找到了一把黃金刀,徐前二說那是他養父的。可是,那把黃金刀的特征劉老頭說得無一錯漏,現在想來,死在沸泉下的,極有可能是徐前,而不是藥夫。

“你說那個藥夫沒死?”許少德聽我這麽一說,當即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我也只是猜測,不過這位大姐描述的很像藥夫。”我說道。

範裏看我們說個不停,他就在一旁提醒,小孩子的屍體還熱著,得趕快通知當地派出所。我們瞧了一眼小孩子,心裏發酸,真不明白兇手能對小孩子下毒手。這一天,我們一直在派出所待著,解釋了很久,作了很長時間的筆錄,到了晚上才把我們放出來。因為小孩子出了意外,我們沒有心情再在雲南待下去,處理好了劉老頭孫子的後事,我們就商量著先到北方混一陣子,畢竟部隊發的兩萬塊錢總會用完。等賺了錢,我們再尋找機會,把小光說的帛書從博物館裏順出來。

這裏說的北方,就是遼寧。我們之所以選擇去遼寧,是因為大學時代的一個朋友調配到了大連的一所高校當老師,他是我們的哥們,此時聽聞我們沒了著落,他就熱情地聯系到我們,邀請我們去那裏作一筆生意。這位哥們兒叫薛智,但他的頭特別大,所以又被人叫做薛大頭。薛大頭為人耿直,熱情大方,讀書時他始終伴著寒窗,不像我們四處瀟灑。決定去大連除了薛大頭的邀請,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範裏告訴我們,從新疆火焰山發現的帛書已經運到了北京,但在途中發生了盜竊事情,那卷帛書不知所蹤,但據他的內部消息,盜竊帛書的團夥已經流竄到了大連市。

說到帛書被盜竊,我馬上想到了小光,不過範裏說,帛書被盜的時候我們正在貴州的金竹峽谷,小光分身乏術,所以不可能是她幹的。許少德一聽帛書在運送途中被盜,馬上就好奇地問,帛書被發現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為什麽現在才從新疆運到北京。原來,這類文物保管手續十分煩瑣,而且要供考古專家研究之用,所以一直拖到不久前才從新疆運到北京,哪知道半路上卻給人偷了。我心想,除了小光,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袁圓圓身後的那個神秘人物。

現在,我們的背景已經不像當兵那時候,早不光彩了,所以根本不願意此時回老家。可是,去大連卻沒有我們想象的輕松,因為劉老頭的孫子被殺,當地公安為了破案,作為嫌疑人的我們只好留了下來。

沒想到的是,這一留,竟然住了半年之久。範裏這次沒有離開,一直陪著我們,不知道他賣的什麽藥。這半年裏我們等了一個月才洗清了嫌疑,但沒有馬上離開,而且又花了很多時間在附近找尋那個藥夫,並在民間詢問到了一些很關鍵的線索:那就是每一年不定期地會有政府上的官員到此,然後封閉所有進山入口,一進去就是十天半個月,有時候出來甚至少了很多人。這些重要的信息平常的村民並不知道,這是我們好不容易通過良好的外表,以及金錢,當然還有真摯地感情換取回來的。

可是有用的信息到此為止,沒人知道政府官員為何進山,進山時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出來的人又會少了很多。我們隱約覺得事情可能和袁圓圓的叔叔有關,但因為他身居高職,我們這類小人物無法接觸到他,所以便沒了下文,此路就此打住。但是,我卻感覺到,徐前二的養父藥夫肯定認識袁圓圓的叔叔,他們一定有著某種聯系。

光陰似箭,這話一點沒錯,我們這一晃悠竟然花去了半年的時間,但是還有一件事情懸在我心裏很難釋懷。

這件事情是關於艾伯特的,他死前囑咐我把鑰匙和密碼交回美國,以便他父親能夠從植物人的狀態中復原。可是,他在死前再三叮囑我,鑰匙和密碼絕對不能直接交給美國大使館,而是必須到遼寧的一座古寺,把東西交給那裏的方丈。那個方丈,就是給艾伯特算命的和尚,沒想到那和尚竟然算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