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褐色血痕

“都怎麽個瘋法,給說道說道。”關鍵時刻,小錢的八卦天分馬上發揮了出來,頭伸的老長,還好耳朵不會亂動,蕭曉白估計,假如小錢的耳朵能亂動,跟局裏的警犬遇到情況時差不多一樣,都支起來了。

“那個老瘋子是老黑子的媳婦,也就是他家太窮,人長得又太難看了,當年娶不起媳婦,在外地用一袋面換回一個瘋子當老婆,就為生個兒子傳宗接代。誰知道換回來這個女的,瘋的太厲害了。瘋起來的時候咬人,上去兩三個男人都收拾不住。”

“西河那邊的先生給瞧了,說是鬼附身,先生說自己收拾不住,也沒辦法管。你說是瘋病吧。她大冬天下雪天光著身子跳到河裏,跑上來身上還冒熱氣,也凍不生病;發起瘋來,幾個年輕小夥子按胳膊按腿都按不住,一個女人,不是鬼附身,哪裏有那麽大力氣?”

“生了娃之後,瘋病好多了,剛開始是隔幾天犯一次,生了娃之後,一個月犯一次;最近幾年沒聽說犯過病。可是前一段時間聽他們家裏人說,又瘋著跑了。老黑子也是可憐,這大寺村沒有人不知道他,可憐啊,買了個老婆是瘋子,生個娃吧,也是半個瘋子。”

“他們家孩子也是瘋子?怎麽回事?”這一次開口的是蕭曉白。

“老瘋子生了個娃,是個男娃。老黑子可高興了,沒讓老瘋子喂,農村都知道,吃瘋子的奶,娃長大了也是瘋子,給人家村上一個女的五袋麥,給他帶了兩年娃。”

“小時候看不出來,就是說起話來憨憨的,長到二十多歲要說媳婦的時候,也犯病了。這個瘋起來更厲害,平時看起來跟普通人一模一樣,可是犯起病來,抓起刀就追著人砍,嚇死人了。有時候抱著他爹的手就咬,咬得血直流,他還在那裏當水喝,看得瘆人。”

聽到這裏,小錢正喝著的一口茶,“噗”的一聲,全部噴在了飯桌上,自己嗆得轉過身彎著腰咳得喘不過來。

蕭曉白和小朱,也顧不上尷尬,對視了一眼:也許,這個老瘋子和她的兒子,正是他們正在尋找的。

飯桌上,老山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了:“這個小錢,怎麽聽個這都能嚇成這樣……”

臨走的時候,蕭曉白塞給老山一條紅旗渠,老山死活不要,蕭曉白用一句:“不要就是不把我當自己人。”硬是給塞了過去去,老山一個勁哆嗦著嘟囔:“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

車發動之後,走了老遠,還能看到老山跟村裏的人站在村口朝這邊揮著手張望。

坐在車上,小錢湊了過來:“蕭哥,你說老山說的那個老瘋子,是不是就是被碎屍喂豬的女人?她那個瘋瘋癲癲的兒子,會不會就是兇手?”

“不好說,不過這個事情,聽起來總是有些怪怪的,農村的事情,很多都是以訛傳訛,有時候不能全信,但是老山說的這家瘋子,是有很大可疑,而且這個女人的年齡跟死者的屍體骨齡測試十分吻合。我們先去看看吧,不要那麽早下結論。”

下橋村跟上橋村隔著一座山,山間還有一條小河,小河上有一座看起來相當古老的石橋,蕭曉白揣測,這兩個村子的名字,可能就是因為此橋得名。

下橋村也十分的小,村裏大概有幾百口人的樣子。蕭曉白一行到達村口,照舊還是一番圍觀和吵鬧,這一次站出來說自己家肥豬被盜的,只有一家人。

蕭曉白三人去那裏勘察了一下,一個普通的豬圈,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發現人類屍骨的痕跡之類。主人家很期待的看著蕭曉白,顯然是希望能聽到抓到盜賊,還回肥豬的消息。

蕭曉白臨走時安慰了幾句,說等到查清案子之後,會有部分賠償送到,主人家聽了十分高興,歡天喜地的跟著送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蕭曉白打聽到了老黑子家的住址。

三人來到老黑子家,卻發現房門緊閉,問了鄰居家,鄰居家的回答是:“這兩天好像都不在家,應該是去找老瘋子了。前幾天夜裏,根兒又犯病了,鬧騰了大半夜,吵死了。”

他們口中的根兒,就是老山所說的老瘋子的兒子。

老黑子家的豬圈,有些幹凈的不對勁,地面上被用鐵鍬鏟得幹幹凈凈。去農村見過泥巴地的人都知道,豬圈裏假如有豬天天走來走去和泥的話,地面上會有很多的淤泥,但是在淤泥下半尺,會有一層不透水,而且土質很硬的地面。

很多時候,清理豬圈,只需要鏟走上面那半尺來厚的淤泥,下面就是幹幹凈凈,可以跟水泥地媲美的地面。老黑子家豬圈的地面,就是剛剛被鏟過的樣子。

跟鄰居家打聽了一下,老黑子家的豬,以前總共有六頭,老瘋子不瘋的時候,是個幹活能手,豬全部是她一個人在打理。這幾年她一直沒犯過病,家裏每年養了好幾頭豬,這兩年日子過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