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審訊謎團

七月二十日,天南市第一人民醫院。

蕭曉白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天南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病床上。這下次,醫院可忙壞了,不過相對的,蕭曉白也被折騰的夠嗆。

他在追悼會上的表現,可把局裏的領導嚇壞了——開玩笑,一個星期之內連續有兩名幹警死掉,已經夠局裏的領導練很長一段時間的書法了(寫檢查),假如這一位再有什麽三長兩端,那麽問題可不是簡單的寫小楷能夠搞定的了。

醫院按照局裏的要求,給蕭曉白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什麽尿檢、血檢、肝功能檢測之類的,能想到的幾乎統統來了一遍,結果出來了,蕭曉白身體很健康,除了頸椎受傷部位傷勢加重以外(被折騰來折騰去,需要靜躺的頸椎,肯定受到傷害了),其余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這樣的結果,讓局裏領導放心不少,但是蕭曉白對自己車禍後的解釋和追悼會上的表現,卻讓領導放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

蕭曉白並不知道,自己在追悼會上,先是慘叫了一聲,緊接著鼻孔裏流出鮮血,渾身顫抖,在張燕的呼喊之下,才停下來,但是立即就暈倒了。

這是蕭曉白後來聽張燕說的,他自己對自己慘叫根本毫無知覺,只是知道自己仿佛做夢一般,看到了之前的一段事情。

躺在病床上,蕭曉白開始仔細的思索自己在追悼會上的感受,那一段經歷,他可以很肯定那是自己丟失的某段記憶。至於流鼻血和身體顫抖,蕭曉白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關注過心理學方面的資料,在某些時候,記憶回歸,是會伴著一些奇怪症狀的。

想了很久,蕭曉白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在那段記憶裏,發生了很多事情,追捕疑犯,尋找證據,但是為什麽自己印象最深的,卻是韓隊長鐵青的臉呢?

他有一種感覺,這其中必然有什麽不對勁。但是問題在哪裏呢?

中午的時候,小張過來了,連續的出事,這個女孩子也消瘦了很多。問了一下蕭曉白的身體狀況,小張放下帶來的蘋果,準備離開。

“小張,幫我一個忙好不?”

“什麽事?你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張燕是一個很溫和的女孩子,說話柔柔的,並不像個警察,倒是有些像幼兒園教師。

“我想看那件案子的審訊記錄,你可以幫我帶來一份麽?”

“不行,局裏說了你這段時間唯一能做的就是養傷。”小張的態度很堅決。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怎麽回事,我不會亂來的。假如你是我,經歷了這麽多事情,讓你天天躺著,你心裏好受麽?小張,幫幫我吧!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

張燕沒有說話,看了蕭曉白很久,輕輕的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蕭曉白拿到了那份審訊記錄的档案,他仔細的翻看了很久,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東西。

審訊工作是由北區洪福村派出所的片警完成的,裏面的內容也很詳細,一切證據都顯示這是一起因出軌引起的情殺案。

女死者的丈夫許建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主要做倒賣生意,什麽賺錢倒賣什麽的那種。據他自己稱,他是當天中午回到家,就在客廳發現了血衣和尖刀,他當時嚇壞了,就用黑色塑料袋包好,還塞了一些垃圾,扔到了垃圾桶裏。但是在幹警們問到他是坐哪一趟車回到天南市的,他又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蕭曉白看了審訊記錄,他發現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許建軍的回答,邏輯混亂,前後的回答相差很多,也就是說,他肯定有事情在隱瞞;但是有一點相當奇怪,不管審訊的幹警無論如何拿他語言中的邏輯錯誤做突破口,進行心理攻勢,他對自己殺死妻子和妻子的情人這件事情就是死咬著不承認。但是讓他拿出自己不在場證據和解釋血衣和尖刀的事情,他又開始支支吾吾含混不清了。

蕭曉白拿著審訊記錄輕輕的拍著自己的額頭,這個許建軍的供詞很有問題,但是他卻又死咬著不承認自己殺人。

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許建軍真的沒有殺人,也許他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但是殺人的又是誰呢?又有誰能進入許建軍家拿到他的衣服和廚房的尖刀?

二、殺人的是許建軍,但是他心理素質極好,就是咬定自己沒有殺人這件事情。這也有些講不通,假如心理素質好,他應該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一個故事,證明自己沒有殺人,但是他的回答卻漏洞百出。

嘆了口氣,蕭曉白在想,假如自己參與了審訊過程就好了,畢竟自己學過心理學,說不定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想到這裏,蕭曉白心中忽然閃過一道念頭:為什麽韓隊長、老王和自己沒有參與審訊?韓隊長不可能是那種為了急著下班就走掉的人,那麽,是什麽原因讓韓隊長載著自己和老王急急的往回趕呢?而且路上還出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