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醫生

一個星期前。

現在是午休時間,圖書館的走廊裏靜悄悄的。一個男孩小心地走上樓梯,靠在欄杆上,稍稍平復一下自己的呼吸。

走廊顯得無比漫長。男孩整整書包,仿佛下定決心似的疾步走到一扇門前,左右看看,沒人。他擡頭看看門上的標示:心理咨詢室。男孩深吸一口氣,擡手敲門。

敲門聲在空曠的走廊裏顯得十分刺耳,男孩不由得顫抖一下。沒有回應。男孩又敲了兩下,還是沒有回應。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男孩籲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很難說究竟是失望還是輕松。他轉身要走,斜對面的一扇門卻突然開了,一個男人把頭探出來。

“你找誰?”

男孩顯然被嚇了一跳,他指指那扇緊鎖的門,卻說不出話來。

男人走了過來,看看那扇門,“找喬老師?他不在。”他看看男孩,“你找他有事麽?”

“我……沒事。”

男人笑了。“有事就要說出來,否則,憋在心裏會憋出病的。”

男孩擡頭看著他。整齊的分頭,和善的眼睛,潔白的牙齒,微笑時略略上翹的嘴角。“我,我有的時候會感到害怕。”

男人輕聲笑笑,“每個人都會感到害怕。能不能告訴我你害怕什麽?”

男孩低下頭,雙唇緊閉。他見男孩並不想開口,也不勉強。

“你可以克服這種感覺的。”他把手輕輕放在男孩的肩膀上,“比方說,你可以想象種種可能的危險情景,讓最差的情景首先出現,並重復出現,你慢慢便會感到任何危險情景中你都不會感到害怕。自然,你就不會再害怕你怕的那件事。”

男孩擡起頭,他向男孩友善地眨眨眼睛,仿佛在說:相信我。

這時上班的鈴聲驟然在走廊裏響了起來。男孩吃了一驚,他匆匆地向男人說了句謝謝,就轉身離去了。

死者共有兩人。一號死者叫姚曉陽,女,32歲,離異,J市師範學院教師。案發前兩天,她剛剛租住了光明園3號樓2單元401室。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死者姚曉陽在案發當天應該剛剛搬進來,而且案發時她正在整理東西。現場的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專案組曾考慮過熟人作案的可能,但是將現場提取的指紋與房東和其他與死者關系密切的人進行了比對,已排除了這種可能性。初步推斷,兇手進入室內後曾與姚曉陽有過搏鬥,最後兇手用放在客廳桌上的一根尼龍繩(該尼龍繩為姚曉陽捆紮行李所用)將其勒死。之後,兇手用廚房裏的一把菜刀將死者胸腹部剖開,這與前幾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基本相似。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兇手沒有像前幾起案件中那樣喝下被害人的血。經分析,兇手之所以沒有這樣做,是因為這個時候發現了二號死者。

二號死者叫佟卉,女,6歲,家住光明園3號樓2單元402室。案發當天,佟卉的父母都在工廠上班,家中只有佟卉70多歲的外祖母於惠芬在照看她。據於惠芬講,案發當天她和佟卉吃過午飯後就睡了個午覺,朦朧中感到佟卉自己跑出去玩了,於惠芬說了句“別跑太遠”就又睡著了。警察勘驗隔壁的犯罪現場的時候她才醒來,也正是這個時候,她發現佟卉不見了。至於在這段時間內隔壁有什麽動靜,於惠芬老人表示沒有聽到。據分析,很可能是佟卉在出去玩或者回家的時候意外地與兇手相遇,而兇手臨時改變了犯罪計劃,決定選擇她作為吸血的對象。從第一現場(光明園3號樓2單元401室)和第二現場(原大明玻璃纖維廠的舊址)的情況,以及對死者屍體的檢驗報告分析,兇手應該用繩子將佟卉勒昏後(在此過程中,佟卉所穿的連衣裙上的一個扣子落在了門口),將臥室內的一個整理袋(大號,黃色格子花紋)清空,然後將佟卉裝在整理袋裏帶離第一現場。兇手向東南方向步行了約四十分鐘後,在路邊的原大明玻璃纖維廠的舊址內將佟卉殺害,然後剖開佟卉的胸腹部,並喝下了被害人大約200cc的血。

對光明園附近群眾的訪問沒有得到有價值的線索,因為案發時,園區裏的絕大多數居民都在工廠上班。所以兇手雖然在大白天堂而皇之地將被害人帶走,卻並沒有人留意。在對從第一現場到第二現場之間路段的群眾走訪中得到重要線索:據宏遠路路邊的一家小食雜店(該食雜店與第二現場相距大約3000米)的老板講,當天曾有一個男子在他的食雜店內買過一瓶礦泉水。該男子身高大約172公分,很瘦,隨身攜帶著一個大號針織整理袋。目前,已經根據食雜店老板的描述做了模擬畫像,並對該名男子進行通緝。

散會後,邰偉正要走,局長叫住了他:“小邰,你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