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第一重 噬人白牙(第5/11頁)

看到那個女人的頭部照片,我打了一個機靈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睡意全被嚇得跑到爪窪國去了。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我還是清楚地認出了這個女人正是我幾個小時剛剛見過的小雅的媽媽。

一種徹骨的寒意從房間的四面八方向我襲來,我的頭又開始一跳一跳的那種劇痛,心臟也狂跳不已。我,居然,剛剛和一個快要死的人坐在一起,攀談,講話。還有,她用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握過我的手腕。

手腕。

想到這裏,我的手腕好像真的被掌握在那一只冰冷粘濕的手中,我下意識地擡起手,在昏暗的燈光下竟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凝了一圈的血痕。不是,原來明明沒有啊。緊繃著的心弦再也承受不住了,我狂奔向衛生間,擰開水籠頭,把我的手腕放在激流下,死命的沖洗,因為心悸的關系,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水池前的鏡子上突然顯現出了一個女人的背影,露在衣服外側的手臂上遍布著被咬噬後的痕跡。那背影在漸漸的放大,而且慢慢地向我轉過身來。

水喉裏嘩嘩的水聲單調地響著,我如同被定在了衛生間的地面上,心弦好像已經因為繃得太緊所以斷掉了,只能傻傻地望著鏡子裏的女人。

這個女人終於轉過身來了,可是我竟看不到她的臉,因為她一頭的黑發全都梳在臉的前面,只有一只高挺的鼻子破開那水波一般的黑發,讓我隱隱地可以看到鼻尖的樣子。

那只鼻尖上,赫然有一塊碎肉。

“月光老師,對不起你。謝謝你。”鏡中的女人竟然開口向我說話,然後向我躬身地拜了下來。

很像,幾個小時前,章小雅向我鞠的那一躬。

直覺上,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可是我猜她十有八九是小雅的媽媽。

她一直地向我探頭下拜著,看那情形,那被長發覆蓋的頭好像馬上就要從鏡中穿出,向我壓頂而來。我再也無法自持,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然後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醒來時,我媽正抱著我一邊兒叫著我的名字一邊哭,見我醒過來,攤坐在了衛生間的瓷磚上,連連地說著:“嚇死我,你可嚇死我了,丫頭,你看到什麽了,還是遇到什麽了,你和媽說。”

望見了媽媽的臉,我頓時感覺全身的肌肉松懈了下來。我一把抱住我媽,喃喃地說:“媽,你別擔心,我只是剛剛做了個噩夢。”

“做噩夢怎麽會暈倒在這兒。你和我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麽事?”

緊緊地抱著我媽,望著她那一頭花白的頭發,我沒有再講話,下定決心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我也要自己面對,不讓相依為命的媽媽擔心。

第二天上課,教室裏不見小雅,問到班長,說是她因病請假了。我心頭有千言萬語,可四顧茫然,不知可以說給誰來聽。終於,我狠下心來,決定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忘掉。

可是,幾天後的一個黃昏,我再次看到了小雅,這一次,是她主動來找我的。

身上還穿著那件白色的T恤,仍然留著一頭長發,可是此時站在我眼前,立在夕陽余輝中的小雅竟讓人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老師,”她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書包的帶子,說話吞吞吐吐的,“老師,您現在有空嗎?”

“你,有事嗎?”我本能地有些排斥她,幾天前的事就像根植在我的腦海裏,讓我時不時地會陷入一種心悸的狀態。

“老師……”她說著突然從眼中流下淚來,滿眼的痛苦和恐懼交織在一起,“我不知道可以找誰,媽媽臨死前說我可以來找老師。”

臨死前?我的頭轟地一聲痛了起來,沒錯了,看來不是我看錯了,或是因為恐懼所以在頭腦中產生了什麽幻覺了。小雅的媽媽,是真的出了車禍死掉了。還記得她臨死前曾要我照顧她的女兒,沒想到她把這話也說給了小雅聽。這位母親,真的很信任我。

那麽,那天晚上她在我家的衛生間裏出現,是要提醒我照顧小雅吧。

“我不忙,一點也不忙。你有什麽話就說給我聽吧,只要我可以幫到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和你媽媽失望。”我引她坐到旁邊的涼椅上,安慰著她。

“老師,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媽媽,她是在代替我受罪。老師,現在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你聽,請你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老師上次到我家做客,應該看到我有一台電腦吧,那台電腦是我媽媽為了獎勵我考上大學給我買的。我媽還說現在網上什麽都有,讓我上網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可是我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裏。上個月的一個周末,我在異世界裏邊逛,老師您知道異世界吧,就是一個登載奇奇怪怪有些靈異的故事和圖片的一個網站。我在那裏邊看貼,還和Q上的朋友打賭我敢把那天發的所有的貼子看一遍,然後講給他聽。我們常打這種賭,如果哪個膽子小了,沒有做到她說要做到的事,比如說看那種恐怖圖片之類的,我們就會把她從群裏邊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