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甩不掉的噩夢(第4/6頁)

可想而知,這件事對於林紅的心理沖擊是何等的強烈!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存在著一個至高無上的意志,左右著她的生命歷程?

指著墻壁上的油畫,林紅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這幅畫……這幅畫著老房子的油畫……是誰的?”

“還能是誰的?”何明哈哈的笑了起來:“它掛在我家的墻壁上,當然是我們家的了。”

“不,我是說,這幅油畫,你是從什麽地方買來的?畫這幅畫的人又是誰?”林紅急切的追問道,感覺到自己在追向一個無以言述的目標,她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了。

“你怎麽了,紅紅?”分明察覺到林紅的異常,何明伸出一只手臂攙扶住她:“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麽?”

“我要知道,我要知道,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林紅死死的抓住何明的手:“告訴我,阿明,你告訴我,這可能是件關系到我一生的大事。”

何明看著林紅的神態也很怪,他先將林紅扶到靠墻壁的沙發上坐下,替她倒了杯冰水,然後自己也坐過來:“你問這幅畫?真是怪事了,你好好看看畫上的那幢房子在什麽地方。”

林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幅畫,那幢房子,那幢房子,那幢房子已經糾纏了她整整一生,也許還要糾纏下去:“為什麽我問這幅畫你會說怪?這房子究竟在什麽地方?快點告訴我!”

何明一聲不吭的坐了下來,咬著自己的一根手指頭,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林紅急切的抓住他的手:“阿明,你快點說啊,這幅畫——這幅畫它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會向你詳細解釋這其中的原因的,求求你快點告訴我,告訴我,這幢房子究竟在哪兒?”

何明仍然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瞧著林紅:“你站起來——站起來從窗戶上往外邊看。”

林紅詫異的看了看何明,看他的表情古怪,就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向外邊望去。

她所處身的這幢宅子位於河濱地帶,是何明事業有了成就之後專門為他家人建造的,從林紅這個角度,能夠看到汙濁的河面上飄浮著許多垃圾,還有一條用來點綴河面風景的烏篷船,那艘船在河心停泊得時間過久,缺少照料,船只的烏篷和甲板上都長滿了亂糟糟的雜草。

河的對岸,是一條剛剛修築不久的公路,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行人不多,偶見幾個步行的采風者走過,拿著相機對著這邊指指點點。林紅看著外邊,忽然見到一個遊客正拿著照相機,對著她這邊拍照,她習慣性的理了一下頭發,突然之間恍然大悟,猛的轉過身來,看著何明:“你是說——是說——”

“你現在明白了吧?”何明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把手摟在她的腰上:“這幅畫裏的房子,就是你現在正在做客的這一幢,這事可真是——真是怪!”

“什麽地方怪?”林紅立即追問道。

“你為什麽會對那幅畫有這麽強烈的反應?”何明不回答,反問道。

“因為——”林紅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幅畫,它在的記憶中非常深刻,不是我現在不願意告訴你,而是說起來話很長,你還是先說這幅畫是從什麽地方買來的?是誰畫的?還有這幢房了……”

何明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不要過於激動:“紅紅,不要急,讓我們慢慢來,慢慢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解決好不好?”他擁著林紅到沙發上坐下:“先從這裏開始,你為什麽看到這幅畫竟激動起這個樣子?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嗎?”

“哎呀你氣死我了,”林紅火冒三丈:“我已經告訴過你——好吧。”她氣惱的坐下,用幾句話把自己從幼年到少女時期一直苦苦的畫著這幅畫的情形說了一遍,盡管她盡量使用簡捷的字樣和措辭,但等她說完了之後,樓下已經響起林正剛豁亮的大嗓門,還有林母的說笑聲,保姆小豬羞澀澀的走上樓來,請他們下去吃飯。

“就這樣吧,”何明關切的看著林紅的臉:“你的臉色很不好,我們先吃飯,等吃完了飯我——你要去哪兒?”

林紅已經一言不發的走下樓去,正遇到何正剛那開朗的笑容,她局促不安的打了個招呼,正要慌裏慌張的奪路走出門,卻被何正剛攔住,“紅紅,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剛來就要走,不再多坐會兒?”何母聽到聲音急忙追了出來:“小明,小明你看你,怎麽到了吃飯的時候你把人家給氣走了。”何明已經追下來了,林紅突然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有些過分了,於是便歉意地說道:“沒事,伯父、伯母,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既然伯父忙完了,那我就不去了。”

他們便一起回到屋裏坐在沙發上。

這是林紅第一次真正近距離端詳這個老人,心性淡定但個性孤傲的她在此之前一直認為自己能夠成為這個老人的兒媳婦,是他何家門楣的榮耀,但是,一旦當真正的與這個政治老人直面相對的時候,她心裏那種不以為然的感覺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淒惶與茫然,再加上剛才的那種心理恐懼,她突然感到局促起來,全是靠了內心流露出來的淡然氣質,才沒有露怯,顯出最讓易於讓權宦門戶瞧不上眼的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