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賈玲坐在沙發上,惴惴不安地盯著墻上的掛鐘——已經八點過了,範尼還沒有回家。她不明白丈夫從早上就離開家門,為什麽直到現在都還不回來,而且他的手機也已經關機了。賈玲在心中煩躁地猜測著——他該不會是通靈上癮了吧?

她打開電視,只看了五分鐘就將它關掉——那些低智商的娛樂節目看得她反胃。這時,門鈴響了起來,賈玲趕緊到門口去將門打開——她愣了一下——門口站著的並不是範尼,而是項青。

項青的臉上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復雜神情,他問道:“賈玲,範尼在嗎?”

“不在,他還沒回來呢。”賈玲說,“進來說吧。”

項青進門之後,坐到沙發上,皺起眉問:“他到哪裏去了?為什麽打他的電話關機啊?”

賈玲苦笑了一聲:“我還正想問你呢。”

“怎麽,你也不知道?”

賈玲搖著頭說:“我只知道,他上午就出去了,而且……就是去找你。”

項青焦躁地嘆了口氣:“這正是我來找他的原因。範尼早上到公司來找到我,問了我一些莫名其妙,又很奇怪的問題——我實在是忍不住,想來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賈玲說:“他問了你些什麽?”

項青張了下嘴,不自然地說:“……沒什麽。”

“別瞞我了,項青。”賈玲說,“我知道他通靈的事。我也感到很奇怪,他到底遇到了什麽事?這段時間他的舉止都十分反常。”

項青盯著賈玲看了一會兒,猶豫著說:“他好像……真的通靈成功了,從朱莉的靈魂那裏問到了些什麽。”

“這是範尼告訴你的嗎?他問到了些什麽?”

“不,他沒有明確告訴我通靈成功了。但是……我從他問我的話裏面感覺到,他確實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東西。”

“那他到底問了你什麽?”賈玲急切地問。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項青局促地說,“你瞧,我就是因為不明白才專門到這裏來問他的。”

賈玲盯視著項青,緩緩地說:“項青,我問了你這麽多次,你都含糊其辭地不肯告訴我範尼究竟問了你什麽。你為什麽對這個問題如此敏感,始終要回避開……其實,你知道嗎?我大概猜得到他會問你什麽。”

項青一下變了臉色。“怎麽,他出門之前跟你說了什麽?”

賈玲懷疑地望著他。“你在心虛什麽?害怕什麽?”

項青漲紅著臉聲辯道:“我有什麽好心虛、害怕的!我只是沒想到他連我這個多年的好朋友都不相信——找我質問不說,還要講跟你聽——這,簡直豈有此理!”

賈玲眯著眼睛說:“項青,你……到底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我能有什麽事情瞞著你們?你忘了嗎,那對紅寶石耳環是你和我一起陪著朱莉買的呀!”

賈玲盯著項青的眼睛說:“我可沒說是關於什麽紅寶石耳環,項青,你是不是有點欲蓋彌彰啊?”

“你——”項青難堪地望著賈玲,說不出話來。這時,門外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項青和賈玲一起朝門口望去。

範尼推開門,走進屋來,賈玲從沙發上站起來,問道:“範尼,你怎麽才回來,你到哪裏去了?”

範尼望了她一眼,又將眼光落到項青身上——臉色鐵青地望著項青。

項青也從沙發上緩緩的站起來,略顯緊張地問道:“範尼,你……到哪裏去了?我來找你,想問問你今天上午的事。”

範尼將手中的皮包放到茶幾上,然後緩緩地坐下來,說:“我去拜訪一個心理咨詢師了。”

項青和賈玲對視了一眼,似乎兩人都對這個回答感到頗為意外。過了一會兒,項青說:“那很好啊,範尼,其實你早就應該這麽做了——心理咨詢師能疏導你心中的一些結郁,還能……”

“項青。”範尼突然打斷他的話,“我問你個問題。”

“……什麽?”項青神情緊張地問。

範尼一字一句地說:“你以前,有沒有去歌劇院看過朱莉演出?”

項青張著嘴愣了一會兒,面色難堪地說:“範尼,你怎麽……還在糾纏這些問題。”

“回答我。”範尼神情嚴峻地逼問道,“看過,還是沒有?”

項青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不情願地說:“是的,我去看過她的一、兩場演出,怎麽了,範尼?”

“看的是哪一部戲?”

“我記不起來了,這麽多年前的事。”

範尼轉過臉去問妻子:“賈玲,你呢,你以前有沒有看過朱莉演的戲?”

賈玲聳了聳肩膀,說:“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樣,對過於高雅的藝術不是很感興趣。”

“那你沒看過嗎?”

“一部都沒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