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時間匣子 第五話 短波發射機

司馬灰心想如果“定位信號”就出現在腳下,其來源應該存在兩種可能,一是失蹤的“中蘇聯合考察隊”,二是在迷航不返的“Z615潛水艇”。

因為“短波發射機”的用途十分廣泛,由於它功耗極低,預先設置好固定頻率,就能夠持續多年定時發送短波,所以在航空航海之類的行動中,都會攜帶這種裝置,以便在迷航遇難的過程中,為搜救分隊提供準確的“定位信號”作為指引。

他又尋思沙層下的“定位信號”十有八九是來自於1958年失蹤的中蘇聯合考察隊,還是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考察隊是在漆黑的地底深淵裏行動,攜帶“短波裝置”也是理所當然,但那些考察隊員遇難後,已被埋在沙海中十余年之久,估計挖出來也都是一具具幹屍枯骨了。不過現在既然被考古隊發現了,總不能視而不見,當即圈出一個範圍,上前掘開沙層尋找遺骸,挖了也沒有多深,就能看出下面確實有個“物體”存在,卻絕不是什麽死人的屍骸。

待到撥去浮沙,用“電石燈”在黑暗中照到那物體冰冷堅厚的外殼表面,眾人更是感到意外,看上去似乎就是那艘戰術舷號為“615”的Z級潛水艇,可仔細分辨卻又完全不像,因為這個物體的輪廓雖然也不算小,卻絕對沒有Z級潛艇2475噸排水量的龐大體積。

現在只能確定沙層下露出的部分是個金屬殼子,兩端見不到首尾,裏面有個不斷發出短波信號的“定位器”,但還無法識別這究竟是個什麽“物體”,不過看到外殼上印有俄文,所以肯定不是“隕鐵”之類的古老物質。

司馬灰心裏卻是猛然一沉,他想起在野人山裏引爆的那顆英軍“地震炸彈”,至今還心有余悸,此時看了沙層下露出的物體,只恐也是“震動彈”一類,甚至有可能是枚更加恐怖的“氫彈”,連忙囑咐讓眾人小心發掘,要是萬一觸發了它,咱這支考古隊就得直接到“枉死城”中考察去了。

其余三人聽司馬灰說得鄭重,怎敢掉以輕心,所以無不加倍謹慎,就差跟在探坑裏出土文物似的一點點刮了。

眾人秉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直用了多半個小時,才逐步將浮沙清理幹凈,使那個物體的輪廓整個顯露出來。再看這東西確實近似一顆巨型炸彈,體積並不比英軍轟炸機投放的“地震炸彈”小太多,不過外邊是層鋁殼,形狀與其說像炸彈,倒不如說像個滾筒形艙體,而且上面綁了一匝匝的繩索。

司馬灰這才知道是虛驚一場,這鋁罐子大概是綁著降落傘,由“羅布泊望遠鏡”洞道中投放下來的補給艙,由於深淵裏氣流活動頻繁,使它被帶到了遠處,艙內裝有“短波定位器”,是為了能讓聯合考察隊順利接收。

勝香鄰奇怪地說:“這個艙體封存完好,顯然是空投下來之後還沒有被人動過,裏面的信號也未出現故障,聯合考察隊為什麽不來找它?”

司馬灰猜測說:“大概從洞道裏空投補給物資之際,聯合考察隊已經失蹤多時了,由於地底測站與考察隊失去聯絡後不久,羅布泊望遠鏡計劃就遭到了擱淺,也受諸多因素影響,被迫放棄了搜救工作,所以只能投下一批物資,如果考察隊裏還有幸存者,可以采取自救。”

羅大舌頭可不在乎那些事,他急於知道艙裏裝了些什麽,一邊迫不及待用獵刀去撬,一邊問通訊班長:“你知道咱這考古隊有什麽特點?”

通訊班長劉江河揣摩不出羅大舌頭問話的意思,只好撓著後腦勺答道:“咱們可能是……是缺少工作經驗。”

羅大舌頭道:“你確實是個缺少經驗的生瓜蛋子,但咱考古隊的最大特點,就一個字——窮!”他嘴裏嘮叨不休,手裏也沒閑著,空投下來的“補給艙”無非就是個鋁殼子,哪架得住他拆,三下五除二就揭開了滾筒形艙蓋。

通訊班長劉江河上前協助把艙體裏裝的貨箱逐一搬出來,檢視裏面的各種物資。

司馬灰上前一看,裏面無非是罐頭、壓縮幹糧、化學藥品之類,與他們在“地底測站”貯物室裏發現的東西相差無己,但多了些成捆的蘇制加長信號燭、照明彈、速發雷管,甚至還有幾支帶彈鼓的“PPS轉盤沖鋒槍”,都塗著槍油,彈藥箱裏則裝滿了黃澄澄的子彈。

司馬灰等人見補給艙裏裝有武器,頓覺膽氣大增,地底空洞是隕冰爆炸形成,氧離子密度比地表還高,億萬年間進化出了大量復雜異常的生命形態,多不是人間之物,考古隊只有老掉牙的步槍,子彈也沒剩下幾發,如今正發愁怎麽應付這次九死一生的地下探險行動,就找到了這批原封不動的武器裝備,真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