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晴空怒雲 第八話 迫降在庫姆塔格

由於手表和計時器全部損壞,使得眾人對“時間”的判斷失去了準確依據,只能憑人體自身的生物鐘來分析情況,在與總指揮部聯絡之後,推測這架運輸機,至少在沙漠上空消失了一個小時,“伊爾-12運輸機”在航行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它在萬裏無雲的高空遇到的又是什麽?在唯物主義者的世界觀中,沒有絕對的科學依據可以完全解釋這一現象。

這場詭異的航空事故,直到許多年後也無法判斷真實原因,只能暫且排除掉“時間”因素,在報告中估計了某種可能性:1949年的時候,有一架從重慶飛往烏魯木齊的飛機失蹤,大約過了十年的時間,有人在羅布泊東部發現這架飛機的殘骸,搭載的人員已全部死亡,它也是突然改變航向,墜毀在了一個根本不可能經過的“區域”。

類似的事故還有幾起,因此推測這架“伊爾-12運輸機”在高空遇到事故之際,正值晴空萬裏,天上卻有雷暴般的聲音發出,這說明亂流沖撞形成了“氣穴”,也稱“晴空湍流”或“怒雲”。“晴空湍流”是由亂流相互沖擊形成的巨大波動旋渦,它無影無形,沒辦法事先預測,駕駛員更不可能用肉眼對它進行準確判斷。

或許在“塔克拉瑪幹、羅布泊、庫姆塔格”遼闊地域的上空,就存在著“晴空湍流”,機上乘員感覺到有一瞬間失去了意識,很可能是種錯覺,實際上在此期間,這架“伊爾-12運輸機”已被高空氣流推到了庫姆塔格大沙漠西端。

勝天遠有豐富的荒漠探險經驗,作為考古發掘隊的指揮員,他認為迫降點距離羅布泊荒漠西南邊緣已不算太遠,憑借現有裝備和地圖,仍可徒步前往預定行動區域,繼續執行任務,只留下傷員和空軍機組乘員在迫降點等待救援。

上級首長回電指示:“你們對目前情況的評估基本準確,主動權仍在你們手中,荒漠裏困難危險較多,望設法予以克服。”

勝天遠確認了上級的命令之後,安排好傷員,帶上裝備率隊進入了茫茫荒漠,但是在翻越“大沙坂”的時候,他們遭遇惡劣氣候,行動被迫中斷,勝天遠也不幸在荒漠中染上了重症,回到北京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這一系列的事件是偶然?還是必然?就看你從哪個角度去理解了,或許冥冥之中真有一種無形的可怕力量,在阻止人類揭示那些早以消逝在沙漠中的過去。

而劉壞水因為在“伊爾-1運輸機”迫降過程中撞斷了肋骨,沒能隨隊繼續行動,現在想來真是慶幸不已。劉壞水對司馬灰和羅大舌頭說:“看來我劉某人這輩子是沒有坐飛機的命,今後就是有人拿大槍頂著我腦門子,我也不敢再坐那鐵鷂子了。”

劉壞水也看出司馬灰的心思,便又說:“八老爺,我看您二位對勝老板的事還挺上心,許不是有過什麽交情?我這正好有個門路可走。”

前幾年在國家領導人的關注下,考古部門成功組織了“長沙馬王堆漢墓”發掘工作,出土了大量珍貴文物,並有一具保存完好的漢代女屍,這具兩千年前濕屍的發現震驚了世界,《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解放軍報》都以頭版頭條,配發大幅照片的形式進行了報道,所以由打今年開春以來,又有幾個被批倒批臭的反動學術權威得到釋放,暫時恢復了工作,只不過帽子還沒摘,其中有一位考古兼地質學家宋選農,以前是勝天遠的同事,倆人私下裏交情很深,但這宋教授的學術頭銜現在是沒人稱呼了,因為是個禿腦門子,所以大夥都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宋地球”。

勝天遠身邊有本工作筆記,向來秘不示人,裏面記錄著他考古探險生涯中的全部重要事件。臨終前,勝天遠在病床上將這本冊子封在档案袋中,托劉壞水轉交給宋地球,並囑咐劉壞水千萬不要偷看裏邊的內容。

宋地球當時正在甘肅出差,回來的時候勝天遠已經死了,後來劉壞水親手把工作筆記交到宋地球手裏。宋地球翻開第一頁的時候,劉壞水偷眼看到寫有“樓蘭妖耳”四字,也不知是何所指,而宋地球則顯得很是驚詫:“這個勝天遠,膽子也太大了……”他從頭到尾匆匆翻看了一遍,就當著劉壞水的面點了盆火,將這本筆記一頁頁扯開,全部燒成了灰燼。

事後劉壞水出於好奇,也曾問過幾次,可宋地球卻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反而每次都要告誡劉壞水:“咱們有保密制度,不該問的不要多問,不該看的也不太多看,知道的太多了對劉師傅你沒有半點好處。”

劉壞水可不想引火燒身,只得罷了這個念頭,未作深究。

文革開始後,宋地球沒少受罪,一直被下放到了農村參加改造,今年夏天才給放回來,並安排到一支測繪分隊主持工作,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去新疆尋找金礦。羅布泊荒漠西南端,庫魯克大沙坂一帶,曾有一條神秘的“鐵板河”,歷史上有南北兩條鐵板河,其一繞經樓蘭,沿途都是犬牙交錯的鹽殼,以及奇形怪狀的雅丹;其二發源於阿爾金山,是從沙山上空流過的“浮水”,在許多描述山脈水法的地理著作中,認為南北鐵板河是貫穿連通的一條河流,其實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