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晴空怒雲 第三話 逃出野人山(第2/3頁)

司馬灰發覺情況有變,趕緊對玉飛燕和阿脆打個手勢,三人擡起羅大舌頭躲向植背茂密處。但是那批從山上經過的緬甸武裝人員,也已看到這條深澗裏有人,重機槍子彈立刻刮風潑雨似地打了下來,碗口粗細的植物當時就被掃倒了一大片,他們又仗著居高臨下,展開隊形包抄,散兵線穿過叢林迅速逼近。

司馬灰等人被密集的火力壓制得擡不起頭,只要一起身就會被射成馬蜂窩,耳聽周圍的射擊與呼喝聲越來越近,心中無不叫苦:“真他娘的是躲了雷公又遇電母。野人山裏怎會突然出現這麽多軍隊?”

這時司馬灰辨聽那些緬甸武裝人員的呼喝聲,以及輕重武器的射擊方式,都感到有些耳熟,不太像是政府軍和土匪,不禁暗自納罕:“這些武裝人員是佤幫軍?”他示意玉飛燕和阿脆千萬不要試圖還擊,同時躲在樹後大喊:“苗瑞胞波!苗瑞胞波!”

“苗瑞胞波”在緬甸語裏,是指“親密無間的同胞兄弟”之意,簡單點來說就是“自己人”。當年越境過來參加緬共人民軍的中國人,第一句學的緬甸話基本上都是這句。

那些包圍上來的緬甸武裝人員,聽到司馬灰的呼喊聲,果然陸續停止了射擊。司馬灰見對方停了火,就先舉高雙手示意沒有武器,然後才緩緩走出樹叢相見。

從山脊反斜面出現的部隊確實是“佤幫軍”,這些人全是聚居在中緬邊境的佤族民兵,不分男女老幼,個個膚色黝黑。悍勇善戰,他們雖然一個大字不識,但大部分都能講中國雲南方言和佤族土語,是一股很龐大的地方武裝勢力,其首領在文革初期受到過中國最高領導人接見,自稱是毛主席的“佤族紅衛兵”,前些年也曾多次配合緬共人民軍作戰。

當初“佤幫軍”的首領。在臘戍被政府軍俘虜,準備押赴刑場處決。恰好那時緬共人民軍取得勃固反圍剿的成功,部隊一路打進臘戍,才將他從政府軍的槍口底下救了回來,所以雙方有著用鮮血凝結成的堅固友誼。每次相見都以“苗瑞胞波”相稱。

司馬灰記得“佤幫軍”都盤據在中緬邊境一帶,那地方離野人山可不算近,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原始叢林中?而“佤幫軍”也對在此地遇到遊擊隊的幸存者感到不解,但雙方都是“苗瑞胞波”肯定沒錯。

“佤幫軍”裏的頭目看羅大舌頭情況危急,就先命隨軍醫師給司馬灰等人重新裹紮傷口,他們進山作戰,都帶著必備的急救藥品和手術器械,但隊伍中的軍醫都是土大夫,手段並不如何高明。好在阿脆醫術精湛。就臨時布置簡易戰地醫院處治傷情。輸了血之後這條性命總算是暫時保下了。

隨後雙方各自說了情由,原來此地已位於野人山東南側。北邊的“佤幫軍”發現有幾股來歷不明的武裝人員,趁著惡劣天候在山區進行偵察活動,便以為是政府軍要派兵圍剿,於是調遣部隊繞路進山,準備伏擊敵軍。

司馬灰等人與“佤幫軍”的頭目交換情報,說起最近在山區活動的武裝份子和飛機,可能都是“綠色墳墓”的手下,其目的是搜索一架幾十年前失蹤在野人山的“英國皇家空軍運輸機”,看跡象不會對盤據在北面的“佤幫軍”構成什麽威脅,而在山區南部集結的政府軍也沒有北進跡象。司馬灰又表示自己這四個人都是被打散的“緬共遊擊隊”成員,身上帶有許多重要軍事情報,要趕回北京直接向毛主席匯報,事關世界革命興衰成敗之大局,耽誤不得,因此希望能跟隨這夥“佤幫軍”北上前往國境線。

“佤幫軍”的首領聽司馬灰說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也與佤幫軍偵察到的一些情況不謀而合,便信以為真了,當即留下一些人在山裏繼續監視敵情,其余的人馬則全部回撤。

這支“佤幫軍”從緬甸老撾交界地帶迂回北上,免不了翻山越嶺曉行夜宿,數日後抵達了中緬國境附近,司馬灰等人又在“佤幫”休整了幾天,羅大舌頭身上的傷勢經過調養,也逐漸有了好轉跡象。

此時的天空有些陰晦,高黎貢雪山巍峨的身影,大部分被低垂厚重的鉛雲所遮蓋,探險隊的幸存者們雖然從野人山裏成功逃脫,可身上都被化學落葉劑灼傷,後患無窮無盡,將來會是什麽下場可想而知,因此三人商議今後何去何從,都是各有打算。

這“佤幫”裏始終缺少真正的醫師,當地人見阿脆醫術精湛,並且性情柔順,容易與人相處,便都懇求她留下來行醫,阿脆見此地有許多得不到有效救治的傷患,也是於心不忍。

而且阿脆家庭成份不好,如果返回中國,可能會因當初南逃緬甸的事情,連累家人,所以她為自己作出了一個決定,要留在“佤幫軍”中救死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