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4頁)

“你就是為了說這個而專門跑來的嗎?”

“是啊。一個學妹告訴我說,杉田同學的父親來了。”

“是這樣啊。”

平介在心裏合計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那個學妹為什麽要跑去給他通風報信呢?這樣豈不簡直就是在表明他和直子是公認的一對?

“那我就告辭了。”相馬說完站起身來,“再見。”

“啊,再見。”

這時平介注意到,相馬沖著教室後方打了個手勢,像是在傳遞什麽信號一樣動了動嘴角,露出一笑之後出了教室。不用看平介也知道他是在沖著誰笑。

相馬走後直子馬上來到平介身邊,小聲問:“他來找你說什麽?”

平介把剛才的對話原原本本復述了一遍,之後又補充了句:“簡直是青春劇裏的鏡頭啊。”話音裏一半透著諷刺,一半也是他的真實感覺。

“還是那種煽情的呢。”

“那個家夥簡直就把自己當成男主角啦!”

“怎麽可能!別瞎說了!”她幾乎沒動嘴唇地說道。

外面忽然響起了鈴聲,傳來了文化節還有15分鐘就結束的廣播聲。周圍頓時嘆氣聲四起。

平介站起身來:“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你能來我很高興。”

“你可別弄得太晚了啊!”說完平介出了教室。

走出校門時還不到5點,平介覺得自己不是很想直接回家,於是坐上電車,來到新宿。他先逛了逛大型電器商場,之後打算去書店看看。可是,當看到從電器商場走出來的一男女後,他馬上停下了腳步。

兩個人看起來像是高中生。男生頭發很長,女生化著濃妝,但兩個人身上好像都穿著校服。男生摟著女生的肩,女生則抱著男生的腰。他們似乎根本不在意這是在公共場合,將臉貼得特別近,似乎嘴唇隨時都會接上。

平介忽然覺得那兩個人變成了直子和相馬春樹,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瞬間他的腦海裏閃過相馬春樹出教室前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相馬用嘴唇向直子傳遞的信息。

之後見!——他一定是這個意思。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他像是回想起電影中的一個畫面一樣,精準地回想起了相馬嘴唇的動作。

“之後見”具體意味著什麽,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麽?想到這裏,平介心裏掀起了波瀾。他像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一樣,掉頭向車站走去。

一路上他一直在叩問自己,你到底在幹什麽?但就是始終沒有停下腳步。等回過神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校門前。

太陽巳經完全下山了。如果是往常的話,整個學校應該處於寧靜之中。不過,今天不一樣了,校園裏還有大量的學生,不知從哪裏飄來了音樂聲和歌聲,應該屬於那種輕音樂。

平介穿過校門,奔操場走去,前面可以看見篝火了。篝火周圍前滿了學生,有站著的,也有坐著的,姿態各異。

操場的角搭起了一個簡易舞台,舞台上一個由數人組成的樂隊正在演奏著。正在台上演唱的是一個女生,她穿著光滑的黑衣服,衣服上反射出篝火的光。她雖然看起來很成熟,但毫無疑問應該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平介不禁感慨,如今的籬火晚會,也和他那個時代大不相同了。他原來還想象著是所有人都圍著篝火又唱又跳呢。

操場上看上去沒有校外人員,不過也沒人在意平介的到來,一是因為周圍太黑,二是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演出上。

平介像是在叢林中扒開草木一樣,邊移動著腳步,邊在人群中搜尋直子的身影。女生還好說,很多男生個頭比平介還要高,一旦走到他們中間,周圍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這時,樂隊的演奏風格變了。之前唱的歌一直比較舒緩,現在卻一下於變得富有速度和節奏感了。與此同時,台下的學生們也產生了相應的反應。

剛才還坐著的人這會兒都站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一邊蹦著,一邊拍起了手。

這麽多年輕人一下子動起來,不禁令平介頓時產生了空氣稀薄的錯覺。他一邊喘著氣,一邊繼續在人群中鉆來鉆去。

一不小心,平介腳下絆上了什麽東西。應該是誰的腳吧。他一個踉蹌之後,雙手拄在了地面上。於是,他索性爬著向前移動。飛起來的塵土沾得他滿臉都是。大概是離舞台遠了一些的原因吧,身邊的學生越來越稀少。他離操場中間的篝火很近。他蛄了起來,拍掉了身上的灰土,之後擡起頭來。

這時,他的目光捕捉到了直子的身影。

她就站在離篝火幾米遠的地方,側臉對著平介。她並沒有跟著拍手打拍子,不過眼睛也盯著舞台。

在她的身邊,平介還發現了相馬春樹的身影。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不到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