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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裏接連不斷地放著高中生們自己拍的錄像畫面,不過全是些無聊的鏡頭。一群烏鴉和貓正在垃圾堆裏覓食,畫面下方還配上了關西地痞用的台詞,讓人覺得有點兒好笑。

“有意思嗎?”直子端著載有咖啡的托盤回來了,裝咖啡的杯子是紙質的。

“惡搞的地方倒是挺有趣的。”

“這還是男生們費了好大的苦功才做出來的呢。”直子在他身旁坐下,從一個裝著牛奶的小容器裏往咖啡杯裏倒了些牛奶,輕輕攪拌了一下後,將咖啡杯放到他面前。

平介喝了一口咖啡,覺得有點兒甜,可能是此時的心情比之前稍微好一些的原因吧。

“這些都是你們自己做的嗎?”平介一邊看著墻上和窗上掛的彩紙和氣球,一邊問道。

“當然了。雖然做得不是太好,可沒少花時間間。”

“看得出來。”平介點點頭。這下子平介也不難理解直子為什麽連著幾天回來得那麽晚了。

擋板後面探出了幾張臉,偷偷地向平介這邊望著。平介向那兒看時,幾張臉又縮了回去。

“我好像很受關注嘛。”

“可能他們覺得意外,沒想到我父親會來吧。我在學校裏基本沒提過家裏的事情。”

“是嗎?”

“你想啊,我不能跟他們說出真話吧?可是撒謊又是件很痛苦的事。”

平介也理解她的這種想法,低下頭去喝了一口咖啡。

“文化節5點結束吧?”

“是啊。”

“那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好久沒一起出去吃了。等你這邊的活動結束,我們找個地方。”

本以為直子聽了會高興的,但她卻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文化節本身是5點結束的,但是之後還有許多事呢。”

“還有許多事?”

“比如收拾教室啊,篝火晚會啊什麽的……”

“還有篝火晚會哪?”

平介這才想起還有這種活動的存在。對他來說,篝火晚會早已成了年代久遠的記憶了。

“那你要回來得非常晚嗎?”

“我猜也不會那麽晚。不過現在時間還不確定,所以……”

“原來如此。”

“對不起。”直子低下了頭。

“啊,沒關系,那我今晚給你買點壽司吧。那樣的話,直子回來如果餓了,馬上就可以吃。”

直子輕輕點了點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不要叫我直子。”

“啊,我給忘了,對不起。”

這時,剛才那個戴著圍裙的女孩走了過來:“藻奈美,打擾一下。”

“怎麽了?”

“咖啡濾紙用完了。”

“果然不夠用。那就用紙巾代替吧。”

“可是我們不知道怎麽用。”

“真拿你們沒辦法。”直子站了起來,和戴圍裙的女孩一起消失在了擋板背後。

平介也站了起來,走到擋板前,向裏面望去。有幾個女生正在做著三明冶,另幾個正在給用來做果汁的水果削皮。直子將紙巾剪裁了一下,之後開始教身邊的幾個人怎麽將紙巾和咖啡機配套使用。雖然從外表上看她們幾個的年齡沒多大差別,但在平介看來,此時她卻像是她們的媽螞。

他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忽然發現一個男生站到了他旁邊。男生個子很高,梭角分明的臉被曬得黝黑。平介一開始還以為他只是個與自己無關的學生,但那個學生一直跟著他,一直到他回到座位上坐下來。

“請問……”男生說話了。

一聽到他的聲音,平介便感到一陣劇烈的心緒不寧。他曾經聽到過這個聲音。

“您是杉田同學的父親吧?”

“我是。”平介的聲音有些嘶啞。他感覺渾身的血液在逆流,身體在急劇升溫。

“前幾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是網球俱樂部的相馬。”那個男生說完就那麽站著低頭行了個禮。

“啊……”平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應答。再想說什麽時,他注意到身邊有很多目光在注視著他們。

“先……”平介說道,“先坐下來再說吧。”

相馬答應了一聲,在平介對面坐了下來。

平介困惑地向擋板那邊望去,結果視線正好和直子碰上了。直子正扒著擋板看呢。她的臉上也寫著驚訝,看來不是她把相馬叫來的。

“晚上往您家打過好幾次電話,實在是太抱歉了!”相馬又一次低頭行了個禮。

“藻奈美跟你說什麽了嗎?”

“是的,她說您每天要早起,所以晚上打電話不方便。”

“哦。”平介這下明白為什麽之後的兩天沒有電話了。

“實在是太對不起了!”

“啊,沒事了。我也沒怎麽生氣。”被對方當著面道歉,平介只好做出如此反應。

“真是那樣就好了。”男生臉上表露出稍微安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