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4頁)

“這裏的順序應該是無法動任何手腳的,因為現在紙牌都在別人的手上了。但是,當牌桌轉到波香手上時,她又作了接下來的安排。”

“接下來的安排?”

“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她假裝將她拿的三放到牌桌上,事實上並沒有。而且,下一次再翻牌時,又假裝拿到了三的牌。換句話說,她第一次、第二次都沒有翻牌,只是手中一直拿著原先準備好的三。”

“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前面已經說過了,為了要分組,要將六個人分成三個人、三個人一組,換句話說,拿到雪月花的紙牌的人歸為一組,拿到號碼牌的歸為一組。可是,三張號碼牌的其中之一,在藤堂到泡茶位之前,就事先和‘花’的牌換下來了。他拿的這張牌是二,波香為了和藤堂同組,她一定要拿一張號碼牌,而她早已事先保留了這三張號碼牌了。最後只剩下一張號碼牌,無論如何一定要讓目標人物拿到。”

沙都子感到一陣昏眩,連忙用手按住太陽穴。

“要稍微休息一下嗎?”加賀問。

她卻搖搖頭說:“繼續吧!”

“這時候牌桌上只剩下雪、月、花三張,和一張號碼牌,一共四張。雖然牌桌必須依你、老師、若生、華江的順序輪流,但是,若生抽到號碼牌的機率是四分之一。波香的目標是華江和若生,只要他們當中有一個人砷中毒,就無法參加第二天的比賽,因此,機率事實上是二分之一。如果由你或老師抽到號碼牌的話,計劃只好中止了。”

悲劇發生的比率雖然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是,這仍然算是非常恐怖的計劃。聽到這裏,沙都子對波香的執著有了重新的認識。今年的大會是她以青春作為賭注的,沒想到竟然有人以卑劣的手段,破壞她的夢想。波香對這件事情的憤怒和悲傷,或許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但是,這個恐怖的計劃最後竟然導致更意外的結果,中毒的不是若生而是她自己,這大概是波香永遠也料想不到的。

“以上是雪月花的騙局。”

好像結束了一件重大的工程似的,加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同時仿佛用盡了全部的精力,疲憊地弓著肩膀。

在持續地燃燒著的蠟燭火焰當中,沙都子看著加賀的背脊。解開所有謎底之後,他臉上的表情竟然和劍道比賽輸掉時一樣。

他為什麽會有敗北的感覺呢?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雪越下越大了。三個年輕人步伐沉重地走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深刻的腳印。

一群在耶誕夜裏狂歡作樂的學生從他們身旁經過。

三個人並肩走向 T 大馬路,一直走到車站前才停住腳步,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加賀問藤堂。

“唉!該怎麽辦好呢?”藤堂回答,“最好都不要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到畢業還有三個月!”

“只有三個月!”

“是呀!”加賀也不明白畢業到底具有什麽意義。

“到老師的家裏去吧?”

藤堂以驚訝的表情看著加賀,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這是悲哀的笑容。

“不去不行嗎?”

“隨便你 …… ”

“我要一個人靜下來想一想。”

加賀眯著眼睛,點點頭來代替首肯。

“我想聽聽你為什麽要殺祥子。”

“我也不知道!”藤堂邁開腳步,走向 T 大路。

熱鬧的耶誕夜裏,道路兩旁的店依舊燈火通明,但是藤堂的背影看起來卻異常的陰暗。

加賀將視線從藤堂的背後轉到若生身上。

“若生,你有什麽打算呢?”

“我 …… ”

若生雙手抱胸,早已沾得滿身是雪:“我也有很多事情必須好好想一想,至少眼前就有一個女人非得去接她不可。”

“是華江嗎? …… 你們真的得仔細考慮一下!”

“或許不會找出任何結論!”

“沒有結論也無所謂!”

若生揮揮手表示再見,就往前走去。

藤堂已經消失在馬路上了。

途中,若生停住腳步。

“我要怎麽對沙都子說呢?”

加賀稍微想了一下,然後說:“你告訴她一切都很好。”

“這樣好嗎?”

“不好嗎?”

若生再度揮揮手,然後頭也不同地就走了。

加賀看著兩個人走過的道路,雪繼續地下著,迅速地將兩個人的腳印掩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