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第3/3頁)

“您是說從這裏開始……”

“不行嗎?”

“不,”他立即搖起頭來,“社長說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不過,我自己能做到嗎?”

於是,平野咧開嘴笑了起來。

“你的話,行!”

“是嗎?可社長對我的事知道什麽啊。”

一不留神,直貴說得不客氣起來,等他意識到,正要改口再說點什麽擡起頭來的時候,看到平野正從懷裏掏出什麽東西。

“確實我對你的事幾乎不知道什麽。不過,知道你有抓住別人的心的能力。如果沒有那個,這東西也不會跑到我這兒來。”

平野拿出來的是一封信,直貴伸出手準備去接的時候,平野又一下子收了起來。

“不好意思,不能給你看。寫這封信的人拜托我無論如何不能讓你知道。還寫了因為是自己自作主張,要是讀了這封信有什麽不愉快,也不要責怪你。”

聽了這話,直貴有些察覺,寫這樣信的人只有一個人。

“是不是你也猜出來誰寫的了吧?”平野說,“如果那樣,大概也能察覺寫了些什麽內容吧。寫信的人深切地說,到目前為止你是多麽辛苦,現在還在那麽煩惱,還有你身上有很多優秀的地方。而且,還拜托我無論如何要幫你一把。文章雖然不是那麽漂亮,可確實打動了我的心。”

“這家夥……”

“剛才我說了你邁出第一步的地方就是這裏,也許應該更正一下,因為你已經把第一根線抓到自己手裏了,至少和寫這封信的人的心是連在一起了。今後只是兩根三根地增多就行了。”

平野把信收回到懷裏,一直盯著直貴的眼睛。那視線仿佛在斷言,要是辜負了寫信人的期待,你就沒有未來了。

直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後說,“我加油幹!”

“我也期待著!”平野用手拍了兩下放進去信的口袋,轉身走去,他那身材不高又有些瘦的背影,在直貴眼裏變得高大了起來。

這天工作結束後,直貴沒有直接回家。他乘上電車,目的地當然是寄信人的地方。他抓著電車吊帶一邊晃動著身體,一邊一句一句地反思著社長的話。

他想,沒準真是那樣。自己現在的苦難,正是對剛志所犯罪行做出懲罰的一部分。犯罪者必須要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就是自己犯罪的同時也抹殺了自己親屬在社會上的存在。為了顯示這種客觀事實,也需要存在歧視。以前直貴連想也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覺得自己被別人白眼看待,肯定是周圍的人不對,一直詛咒著這是不合理的事情。

沒準這種想法是一種對自己的寬容。歧視不會沒有的,問題是在這個基礎上怎麽做。想到原以為是自己一直努力過來的,直貴在心裏否定著。自己一直是在放棄,只是在扮演著悲劇中的主人公。 

到了由實子的公寓,他摁了門鈴,但沒有回應。信箱中也塞著郵件。看來她還沒有回來。他後悔來之前沒給她打個電話。

是到什麽地方待會兒還是就這樣在門前等著?直貴猶豫著。由實子也有自己的事。大概工作單位裏的人邀她一起去喝酒的事也會有吧。

要不去咖啡店什麽地方,過一會兒再打電話看看吧——他這樣想著,無意中掃了一眼信箱的時候,目光停留在夾在那裏的一個信封上。準確地說,是注意到了寫在信封後面的郵政編號的數字。那個數字像是有些特別。

難道說,他想著,把那封信抽了出來。

一看信封正面,他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簡直不能相信看到的東西。

武島直貴收——

這筆跡已經熟悉到了厭煩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