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5)(第2/3頁)

這以後沒有任何發展。當然直貴還有些想法,但沒有發展的機會,而且她周圍始終籠罩著一種氛圍,使他難以深入接觸。

到了高三重新分班,兩人的關系自然地消失了。只是有時在樓道裏碰到,彼此笑笑打個招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開始跟別的男孩子交往了。

剛志的事件她肯定也知道。聽到這事的時候她會怎麽想呢?她會覺得直貴可憐嗎?她恐怕不會沒有任何反應吧?

也許她覺得幸好沒有繼續交往下去,松了一口氣吧?直貴當時想。事件發生後,他第一次考慮這樣的事。

十多天以後,在工廠的食堂裏又遇到了白石由實子。跟上次一樣,她主動前來搭話的。

“怎麽不戴手套呢?”她問道。

“在公司裏沒法戴呀,幹活的時候還要戴白線手套。”

她搖了一下頭:

“來回路上可以戴啊!人家特意給你的。”

她好像在路上看到過直貴似的。

“下次天冷的日子我戴上。”

“瞎說!你不想戴吧?”由實子瞪著他說,然後又微笑了起來,“哎!下次一起去看電影行嗎?有我想看的電影。”

直貴吃完最後一口咖喱飯,把勺子放到盤子上。

“不好意思,我沒有去玩的時間。我沒有父母,很多事都要自己做。”

“是嗎!我也是啊。父母雖然還在,可跟他們分開過了,什麽也不管我。”

“而且,”直貴喘了口氣,又說,“我哥在監獄裏。”

一瞬間,由實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原沒想告訴她,可直貴又覺得還是先跟她說了好。不知自己什麽地方中她的意,可她顯然想跟自己接近。這件事本身並不討厭,可她的單純讓直貴感到苦惱。她肯定認為自己是個普通的男孩兒,才這樣接近自己的。

“不是謊話。”他盯著平穩下來的由實子的臉繼續說道,“因殺人罪被抓起來的,搶劫殺人。殺了為老太太。”

一旦全說出來,就像是故意去按著痛的牙一樣,有種快感。而且同時又有種自我厭棄的感覺,自己把這些事告訴這個女孩子究竟是為什麽呢?

由實子像是找不出回答的話,只是凝視著他的胸前。直貴雙手拿著放著用過餐具的托盤站了起來,向返還餐具的地方走去,沒感到她有追上來的意思。

這樣,她再也不回來跟我搭話了吧?

不過,想到這兒,多少有些寂寞的感覺。

三月底,他把必需的申請手續送到帝都大學函授教育部,然後就是等結果了。送去的手續材料中沒有觸及到剛志的東西。即便這樣,還是擔心大學方面通過什麽方式知道了這事,而且把它看做問題。

結果是杞人憂天。四月裏的一天,收到了入學通知書。直貴當天就把入學費用和其他費用匯了過去,那是攢了好幾個月的錢。從銀行出來,直貴覺得像是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一樣。

不久,大學寄來了教材和其他資料,讓他體會到了好久沒有過的幸福感。光是貼有自己照片的學生證就不知看了多少遍。

要進大學的事在三月份就跟公司打過招呼,而且想好,如果公司方面有啥意見就辦理退職手續。沒想到福本社長一下子就答應了。

“下這樣的決心不是挺好的嗎,不可能為你做什麽特別的照顧,但如果需要提供什麽方便的話我會盡力做的。”然後,又補充道,“要是開始幹了可不能再逃掉啊!好好想想,為什麽函授教育沒有入學考試呢?就是因為誰都可以進來,可不一定誰都可以畢業。要是像普通學生那樣整天玩兒的話肯定過不去的。”

“我知道,”直貴答道。

四月中旬正式開始了大學生活。下班以後,在宿舍裏做功課,然後寄給大學。修改結果寄送回來的日子,要復習到半夜。終於能夠繼續學習的喜悅以及學習結果受到好評時的喜悅,像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

更讓直貴興奮的是晚上的面授時間。每周要去大學幾次,接受真正的授課。階梯教室裏的細長桌子,在他眼裏是那麽新鮮,和初中、高中完全不同的氣氛。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書寫的聲音勾起了他的懷念,不管寫的是什麽,都讓他覺得珍貴。

參加面授的有各種各樣的人,有的是跟普通學生沒什麽兩樣的年輕人,也有穿著西服像是公司職員的人,還有像是家庭主婦似的中年婦女。直貴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像什麽。

寺尾祐輔把長長的頭發紮在腦後,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有時還戴著墨鏡。摘去墨鏡的面孔,長得十分端正。是不是演員或是模特呢?最貴想象著,不管怎樣,是個和自己根本無緣的人物,看上去不容易接近,而且也沒看得見他和誰說過話。不過,女孩子看見他,嘀咕著說他帥的話倒聽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