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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健太懷著不安的情緒滑行著。不久之前他還像平常一樣爽快地享受著滑雪的樂趣,可是自從接了山崎的電話後,思緒就變得很紛亂。

那個泰迪熊,果然是有其他的意思——這是他最在意的事。

兩天前,在高野裕紀的說教下他放棄了那個泰迪熊,但是一想到可能被其他人拿走他就很後悔,於是一個人又回到了那個地方。幸好泰迪熊還在那裏掛著,健太將其放入口袋,又回到了雪道上。

他想把泰迪熊送給同學吉田桃華。他一邊滑一邊思考應該在什麽場合送給她,又該說些什麽。他想得很投入,全然忘了注意周圍的情況。

斜面的中途有一個小小的坡面,擋住了前方,但是健太沒有在意這些,還是利用這個坡面嘗試了一個跳躍的動作。粉色的滑雪服進入視線已是他起身之後的事了。他心裏大叫不妙,在空中拼命扭動身體,想著至少也要避免和對方的直接沖撞。

所幸健太成功地在空中避開了對方,但是卻進入了對方的路線上,著地之後,他感到腹部一陣沖擊,摔倒在了地上。

當然這純粹是自作自受,但是對方的情況更讓人擔心。對方也摔倒在了地上,而且是一個小女孩。

健太急忙站起身,走向女孩:“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女孩沒有說話,似乎嚇得有點發呆,臉色一片青白。

兩個大人急忙趕過來,似乎是女孩的父母。健太有點慌了。

“怎麽了?又撞上了嗎?”穿著白色滑雪服的父親生氣地問女孩。可是她還是沒有回答,嘴唇一陣顫抖。

“對不起,是我不好。”健太低下頭道歉,“我沒看清狀況就跳躍,擋在了這孩子前面,不好意思。”

“受傷了嗎?”孩子的母親問。女孩說了什麽,健太沒有聽清。

健太的腦海裏充滿了罪惡感和後悔。他的父母多次告誡他要在雪場注意周圍的客人。一旦給人留下不好的回憶,那個人就有可能再也不來這裏了。對於將雪場視為重要財產的當地居民來說,這是損人不利己的行為。

“有什麽地方疼嗎?真的對不起。”健太反復低頭道歉。

“沒問題吧?站起來。”

在父親的催促下,女孩站了起來。看起來沒有受什麽傷,可是表情仍舊很僵硬。一定要想辦法讓她笑起來,健太想。

於是他從口袋裏掏出那個泰迪熊,展示給女孩。

“給你這個,作為賠禮。”

女孩很意外,吃驚地擡頭看向父母。

“不用這麽客氣。”父親苦笑著說,“在這種地方彼此都應該互相體諒。”

“不,剛剛確實是我不好,所以請收下這個吧。”健太將泰迪熊遞給女孩。

女孩不知如何是好。這時父親說:“那你就收下吧,當作一個紀念。”

女孩猶豫著伸出手,接下泰迪熊。

“收到東西時要向人道謝。”母親說。

女孩對健太說謝謝,終於露出了笑容。

那個泰迪熊——

果然還是不應該,健太很後悔。山崎育美說不會有人生他的氣,但是是真的嗎?至少不會得到表揚,畢竟他未經許可就拿走了別人有意掛在樹上的泰迪熊。而且那棵樹在禁止滑行的區域裏。

不妙啊,他心想。腦海中只有要被人批評的預感。

還有一件讓他郁悶的事。山崎育美說泰迪熊的事是從吉田桃華那裏聽到的。確實他只對吉田桃華說了這件事。山崎育美一定會認為自己果然還是喜歡吉田桃華,所以才只對她說出了這個秘密。確實如此,但是就這樣被她看穿就沒有意思了。作為健太來說,對吉田桃華的感情是想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卻不知何時成了山崎育美拿來開玩笑的題材,真是一個感覺敏銳的家夥,健太一想起來就有些不爽。

想著這些時,健太到了新手斜面。他斜著滑過去,接近布谷鳥的招牌。

到了店門前,他摘下滑雪板,和滑雪杆一起放下,正要走入店裏,旁邊傳來一句:“你是板山中學的學生嗎?”

是一個穿著格子花紋滑雪服的男人。看不出年齡,不過應該比健太的父親要年輕一點,戴著墨鏡和條紋圖案的帽子。

健太回答說是後,那個人又小聲問:“難道就是找到泰迪熊的人嗎?”

“是……”

男人聽了之後用戴著手套的手拍了一下。

“太好了,原來是你啊。哎呀哎呀哎呀,見到你太好了。”

“他們讓我去布谷鳥。”

“對對,來了就行。可是你做了很糟糕的事呢。”

“是指泰迪熊嗎?”

“當然了。因為你,可引起了很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