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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我起先想到這一點,但那不會給你帶來麻煩麽?”

“瓦萊麗,我告訴過你了,根本沒有那樣的信。我以我的名譽保證沒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那雙明亮的灰眼睛剛剛已經轉向了一根桃花心木柱子,現在又回到了他身上。

“嗯,傑羅姆,可是如果他們認為有呢?”

“認為什麽?”

“假如他們認為那裏有信。我在解釋的時候就得談起那些信,你想啊,得告訴他們我為什麽去吉阿·貝夫人的客艙。特裏馬爾喬酒吧裏謠傳說你和她在一起,還寫了那些信。如果船上的長官介紹你去那裏,他們可能也聽說了。不管怎樣,他們都會盤問你。你會被牽扯進來的。傑羅姆,傑羅姆,”她的聲音幾乎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在為你著想,考慮到當我們回英格蘭時,會公開調查一件謀殺案!你父親會——”

兩人在這次交談的後半部分體驗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強烈情感,此時樂隊已經猛然接近了宏大歡快的尾聲。玻璃吊頂下的大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接著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打破寂靜的是一個人響亮空洞的鼓掌聲。瓦萊麗和肯沃爾西都嚇了一跳。鼓掌的是約翰·E·拉斯洛普,他坐在遠一些的地方,窩在沙發裏抽著雪茄。他朝瓦萊麗眨了眨眼。雷吉納爾德·阿徹醫生響應他的熱情,以一種更溫和、更大家風範的方式鼓了掌,然後在死氣沉沉中漸止。

瓦萊麗和肯沃爾西也鼓了掌。樂手們開始收拾樂譜,樂隊指揮當作是滿場觀眾一樣莊重地鞠了躬。鼓掌聲在大廳裏停留片刻就消失了,似乎音樂根本沒有存在過。大廳裏的晚間私語開始了,細碎的嗡嗡聲像是地板在顫動。

時間到了九點三十七分。

肯沃爾西整理了一下裝束,準備放開聲音說話。

“我發覺,”他抱怨道,“我被越來越深地牽扯進一些我並不知道的事情中去。如果你不打算把事實告訴船長和事務長,那你打算怎麽跟他們說?”

瓦萊麗聳聳肩。

“我會否認那個叫馬休斯的男人的話。昨晚我已經提醒過他了。”

“然後呢?”

“我會說我當時和你在一起。”

他瞪著她。“可你不能那麽做!那樁惡行是幾點發生的?九點四十五到十點之間。這樣的話,你得說你在我的客艙裏照料暈船的我,而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能?誰知道當時你在哪兒?”

“事務長,”肯沃爾西的回答讓人無言以對。他擡頭看了一眼:“小心點,女士,格裏斯沃爾德來了。”

事務長側著身子試圖不事聲張地走進來,然而每個人都看見了他進來,從門口到主廳,氣氛發生了變化。他走過阿徹醫生身旁,點了點頭,隨即發現自己受到大家的注視,於是加快了腳步。他直沖著瓦萊麗和肯沃爾西走過去。即使從遠處,也可以看出事務長的胖臉雖然很鎮靜,一塊輕微的紅疹在他蒼白的前額十分明顯,以及他鼻腔裏粗重的呼吸。

瓦萊麗幾乎能猜到他要過來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