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站在靠近天花板的地方(第3/4頁)

“看來不見得是所有情況下都如此。沒錯。可是你是不是能勉強自己同意特定的那一點呢?”

“可能。”

“你知道任何與這個說法矛盾的證據嗎?”

“沒有,我不能說有這類情形。”

“那,純粹只是討論一下。假設死者原先站在書桌的旁邊——這樣也就是(請看你手裏的平面圖,在那裏)面對著房間那邊的小櫃子。假如他彎下腰來看書桌上的什麽東西。如果,就在他彎身向前的時候,那支箭從小櫃子那邊朝他射了過來,會不會像這樣射進他體內?”

“有極少的可能。”

“謝謝。沒有別的問題了。”

H.M.使勁地坐了下來。檢察總長再度提問時相當簡略。

“如果事情發生的經過真像我這位飽學的朋友所說的那樣的話,”華特·史東爵士說,“那還會有掙紮打鬥的跡象嗎?”

“我想不會有。”

“你想就不會發現有弄皺了的領子領帶,弄亂了的上裝,弄臟了的手,還有右手掌上的傷口了?”

“不錯。”

“我們能相信手掌上的傷是由於想在空中抓住向死者射來的箭而造成的嗎?”

“以我個人的看法,這種說法太荒謬了。”

“你認為有可能是一個兇手,配了一把很大的十字弓,藏身在小櫃子裏嗎?”

“不可能。”

“最後一點,醫師。關於你是否夠資格來談論被告有沒有吃藥這件事:你曾經在普瑞德街的聖普瑞德醫院任職二十年吧?”

“是的。”

醫師獲準離開證人席,接下來檢方傳喚了他們最重要的證人——哈利·恩奈斯特·莫特倫。

莫特倫警探起先一直坐在律師席上。好幾次我注意到他,卻不知道他是誰。莫特倫警探腳步緩慢卻很穩健,在態度和言詞兩方面都很小心謹慎。他比較年輕,最多不過四十歲;可是他答話時的平順,從來不顯匆忙地太快說出回答的話,在在顯示他有過出庭的經驗。他筆挺地站著,神態好似在表示:“我並不特別喜歡把絞索套在誰的脖子上;可是我們也不要聽什麽胡說八道的事;謀殺就是謀殺,越早消滅一個罪犯,就對社會越有好處。”他有一張國字臉,鼻子很短,整張臉有些平板,而他兩眼的表情看來如果不是非常淩厲,就是他需要配戴眼鏡了。一副幹幹凈凈顧家男人的神氣,在保護社會,深入法庭。他以響亮有力的聲音宣了誓,然後用他那淩厲或是近視的兩眼盯著律師。

“我是倫敦大都會區警局的分局警探,一月四日那天在聽到報案之後,就動身前往格魯斯維諾街十二號,於傍晚六點五十五分抵達。”

“接下來的情形如何?”

“我被引進到一個稱為書房的房間,見到了被告和傅來明先生,管家,還有哈德卡瑟警員。我問了後面那三個人,他們把現在已經在庭上所做的證詞告訴了我,然後我問被告有什麽話要說。他回答道:‘要是你肯把這些殘忍的家夥弄出房間去的話,我就會試著把經過情形告訴你。’我請其他的人離開房間,然後我關上房門,在被告面前坐了下來。”

警探所引用的被告供詞幾乎和檢察總長在開場白時所宣讀的一模一樣。在莫特倫用平淡的語氣重復說出的時候,聽來更加空洞而簡略。在說到威士忌酒裏下了藥時,華特爵士插進話來。

“嫌犯告訴你說死者給了他一杯摻了蘇打水的威士忌;說他喝了一半,然後把杯子放在地下嗎?”

“是的,放在他的椅子旁邊。”

“我想,莫特倫警探,你是個絕對戒酒主義者吧?”

“是的。”

“那,”律師非常溫和地說,“嫌犯的呼吸裏有沒有任何的酒味呢?”

“一點也沒有。”

這件事情這麽明顯,這麽簡單,使得我相信檢方一直保留著當做是會語驚四座的重點。這果然有效,因為這是個很實際而平常的論點,讓每位陪審員都能了解。

“請繼續,警探。”

“他做完供詞之後,我對他說:‘你知道你告訴我的這些話不可能是真的嗎?’他回答道:‘這是個陷阱。警探,我可以向天發誓我遭到了陷害;可是我不明白他們怎麽會所有的人都那麽壞,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沖著我來。’”

“你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據我所知,他說的是屋子裏其他的人。他和我說話並不困難;我覺得他很友善,甚至很熱切。可是看來好像他對那一家裏的每一個人,或是這一家人的朋友,只要接近他的,他都抱有強烈的懷疑。然後我對他說:‘要是你知道門是從裏面閂住的,窗子也都上了鎖,那怎麽可能有誰做得了你說的那些事呢?’”

“他聽了這話之後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