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站在靠近天花板的地方(第2/4頁)

“不錯,大概會是這種情形,否則被害人必須向前把腰彎得很低,好像他在向兇手深深一鞠躬似的。”

“你有沒有發現掙紮打鬥的痕跡?”

“有。死者的領子和領帶都弄皺了,他的上裝在頸部拱了起來,兩手很臟,而且右手掌心還有一道小小的傷痕。”

“那道傷痕可能是什麽造成的?”

“我說不準。可能是箭頭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說,好像他伸出一只手去防衛自己似的嗎?”

“是的。”

“死者手上有從那個傷口流出來的血嗎?”

“傷口流了點血。不錯。”

“在你檢查的過程中,是否發現房間裏有任何其他沾有血跡的物件?”

“沒有。”

“所以,很可能那個傷口事實上就是由那支箭造成的啰?”

“我的推論正是如此。”

“你能不能告訴我說,醫師,你第一次在書房裏檢查過屍體之後,接下來又怎麽樣了呢?”

那個首如飛蓬的證人又看了被告一眼,他的嘴巴露出厭惡的表情。“和我相識的史本賽·胡彌醫師問我是不是能看看嫌犯。”

“看看他?”

“檢查他一下。胡彌醫師說:‘他跟我們說了個什麽吞了安眠藥之類的荒謬故事;我們剛檢查了他一下,可是找不到什麽可以支持他這個說法的東西。”

“在這段時間裏,被告的態度如何呢?”

“很安靜,太過於鎮定和安靜了;只不過他不時地會用手梳理頭發,像這樣子。他還不像我那樣感到震驚呢。”

“你有沒有檢查他呢?”

“我大略地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很快而不規則,並不像吞服了麻醉劑之後那樣消沉。兩眼的瞳孔也很正常。”

“以你的看法,他有沒有服藥呢?”

“以我的意見,他並沒有吃什麽藥。”

“謝謝你;沒有其他問題了。”

(“這下駁倒了,”艾芙蓮說。被告蒼白的面孔露出困惑的表情;他一度在椅子上半欠起身子,好像要出聲抗議,押著他的兩名法警立刻警覺起來。我看到他的嘴唇無聲地動著。現在獵犬都吠叫著逼近前來,如果他真的清白無辜,那他現在的感覺一定很恐怖。)

H.M.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站在那裏瞪著證人整整看了一分鐘。

“原來你‘大略地’檢查了他一下,是吧?”

H.M.的口氣讓法官也擡起頭來。

“你對你所有的病人都是‘大略地’檢查的嗎?”

“這完全是兩回事。”

“是說除非他們會死,是吧?你覺得一個人的生死就只靠‘大略的’檢查來決定嗎?”

“不是。”

“還是說在法庭上宣誓之後的證詞靠那個決定呢?”

史托京醫師的嘴抿得更緊。“我的責任是驗屍:不是給被告驗血。我認為史本賽·胡彌醫師是相當知名的權威人士,讓我可以接受他的意見。”

“原來如此。所以你本人並不能提供第一手的證據嘍?一切只是根據胡彌醫師的看法——對了,胡彌醫師現在還不在這裏啊?”

“庭上。我必須抗議這樣的暗示,”華特·史東爵士叫道。

“亨利爵士,請你只談證人的證詞。”

“請庭上見諒。”H.M.咆哮道,“據我了解這位證人幾乎只談胡彌醫師所說的話呢……你能以你自己的看法發誓說他沒有服藥嗎?”

“不能,”證人忿忿地說,“我不會發誓,我會表示我的意見;而我可以發誓說我所給的意見是很真實的。”

法官輕柔平和的聲音插了進來。“我還是不明白,你認為被告吃了藥這件事是不可能的嗎?這是我們在問的問題。”

“不是的,庭上,這樣就太過臆測了。”

“為什麽這樣會太過臆測呢?”

“庭上,嫌犯告訴我說那個藥,不管那到底是什麽。他吃下去的時間是六點十五分左右。我一直到將近八點的時候才對他做檢查。如果說他真吃了什麽藥的話,藥效也大部分消退了。不過,胡彌醫師是在七點之前檢查他的——”

“胡彌醫師的意見並沒有提出來給我們,”法官包德金大人說,“因為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這點要講清楚。如果說那個神秘的藥物藥效會大部分都消退了的話,我想你也沒有立場來多談這一點吧?”

“庭上,我剛說過我只是提出一個意見。”

“很好,請繼續,亨利爵士。”

H.M.顯然非常高興,轉到其他問題上。

“史托京醫師,這裏還有一件事你也說不會是那種情形,幾乎完全不可能:我是說關於那支箭可能是射出的說法。我們來談談屍體所在位置的問題。你接受被告的說法,也就是說最初屍體是向右側臥,面對書桌的側面嗎?”

那位醫師冷笑道:“我相信我們到這裏來就是為檢驗被告的說法,而不是加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