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無人認領的帽子(第2/4頁)

“你看見基廷先生走進一座空房子的時候,是不是很驚訝?”

“不。”

“為什麽,小姐?”

她專心地讓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漫步:“你還有另一個問題,馬斯特斯先生。昨天你問我為什麽三個月前拿鑰匙去看那座房子。我想都沒想過去拜訪那倒黴的地方,從來都不想走近一步。但只有以需要進屋看房為借口,我才能從經紀人那裏拿到鑰匙,因為我自然不會向他們透露真實的原因。”

“怎麽回事?”

“德溫特太太讓我去的。”弗蘭西絲·蓋爾答道,下頜的線條愈顯桀驁。

“之前說過,我和她認識只有六個月,”她頓了頓,又接著說道,“當時我對她還不太了解。但我一到那裏就明白她為何請我去了,那個老賤人!你知道嗎,差不多每過三個月左右,她的—她的靈魂就會生病,需要休養調理,諸如此類—”弗蘭西絲做了個鬼臉,“所以她像個女王一樣臥床靜養,自己給自己催眠,恍恍惚惚地大談特談她的情人們。哦,有一次我在場時,她忽然坐起來,昏昏沉沉地說起信件的事情。她說她剛剛才想起來,她把幾封信忘在他們之前住過的那座房子裏了(就是貝維克公寓,你知道),藏在房子裏一個秘密的地方。她還說一想到有人搬進去後發現了那些信,就忍無可忍。她說—哦,她真嚇人!

“我有點害怕了。是的,我害怕。她逼著我答應立刻去幫她把信拿回來。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有房子的鑰匙,從沒歸還過,但到處都找不到。所以她拜托我去找房產經紀人……

“你知道她此舉的目的嗎?我找到信了,好吧。因為其中有幾封是萬斯寫給她的。她自然清楚我每封都會讀一讀。老賤人!”

她依然耿耿於懷,但盡管如此,總算卸下這個包袱,似乎也輕松了許多。H.M.放下煙盒。

“嗯哼,好一個蕩婦。但這並非我們最好奇的部分。你說那些信被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我鬥膽揣測,這個秘密的地方就在閣樓上一張棕色的沙發裏面,或是在其周圍?”

“是的,你猜得很對。她對那沙發情有獨鐘。她告訴我,她總是躺在上面做各種各樣的白日美夢。那東西有某種含義,她說的。”弗蘭西絲有點前言不搭後語,“反正,那些信都在沙發裏。你知道,沙發是空心的。”

“空心的?”馬斯特斯重復道,非常緩慢地站起身來。

“嚴格意義上說也不算,但有一半可以通過鉸鏈拉開。我的意思不是像一張床那樣打開,因為它本來就大得像張床。總之可以把它拉開,裏面的空間可以用來存放枕頭、毛毯等。誰能知道那裏還有鉸鏈呢,而且……我說,出什麽事了?”

“等一下,小姐!”馬斯特斯像個催眠師揮著手,“你是說沙發裏的空間足以藏下一個人?”

“不,我看不行,”她嚇了一跳,“除非那個人骨瘦如柴,瘦得像—像個枕頭。不,不行的。還有,那個人會憋死的。”

但馬斯特斯早已低聲詛咒了一句,伸手拎起電話打給考特利爾探長。H.M.仍然鎮定自若地擺弄他的玉米芯煙鬥。

“我看沒這麽簡單,孩子,”他說,“和這姑娘一樣,我也不認為兇手會藏身於那種地方然後溜掉。但這裏頭或許還有些非常有趣的問題……我說,”他凝視著弗蘭西絲·蓋爾,“你解答了很多昨天拒絕回復的問題。現在事情就好辦多了。你想收回什麽證詞嗎?”

“收回證詞?我不明白。”

“比如說,”H.M.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你曾告訴我們,據你所知,殺人遊戲當晚,你的朋友加德納既沒有也不可能將那支萊明頓手槍帶出德溫特家。”

“怎麽?”

“這能成立嗎?”

“當然成立,絕無問題!”弗蘭西絲喊道,緊握雙手,“求你別再說了!你們是把羅恩當做—當做傀儡,或者替罪羊什麽的。他沒拿,我告訴你,他沒拿,他沒拿!你們怎麽不去問問他?今天早上他在林肯大廈。他……是誰說他把槍拿走了的?”

“菲利普·基廷。對了,馬斯特斯,我看最好再把我們的朋友菲利普請回來。”

馬斯特斯掛了電話,H.M.作了必要的指示。安靜的弗蘭西絲一臉傲然。馬斯特斯一邊觀察她,一邊打開自己帶來的小提箱。他將那頂內側有菲利普名字的灰色氈帽以及那支點四五手槍放到H.M.的書桌上。弗蘭西絲看見手槍時雖然畏縮了一下,卻未置一詞。稍後,基廷進來了,發現她也在場,不由大吃一驚,顯出幾分懼意。

“弗蘭西絲,小姑娘,”他強作歡顏地說,“我都還沒機會和你見個面,表達我有多麽悲痛—”

“哦,呸!”弗蘭西絲轉向他,厲聲斥責道,“菲利普·基廷,我想知道你最近在發什麽神經,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你很奇怪,也很可笑。是你告訴這些人星期二晚上羅恩·加德納把那支槍—”她指著手槍,“—帶回家了?菲利普·基廷,你非常清楚他根本沒拿。我想至少也該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