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二個偽裝者(第2/4頁)

“喝酒!”我說,“別想那個了。你當時還說你由此想到一個理論,什麽理論啊?”

“等等!難道你沒從萊姆斯登身上發現什麽嗎?”

“沒有。”

“或者由他聯想到的其他關於獨角獸的故事呢?”

我認真地看著她,突然想到一個與此最相關的傳說。“嗯啊,”我說,“是有這麽一個傳說(我可沒有開玩笑,這是真的),一個蘇格蘭的傳說。如果要抓住獨角獸的話,必須找個處女幫忙……”

伊芙琳睜開雙眼:“然後呢?她需要做什麽呢?”她充滿興趣地詢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她的樣子,覺得很受鼓舞,便說,“這不是最重要的。想想這傳說背後的寓意吧。當那些誠心誠意的孩子們發現保持處女之身還有用時,她們會非常高興的。但這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嗎?對女孩子而言——比如你,總是需要跑出去幫忙解決獨角獸的麻煩,這種奉獻委實不是個很好的安慰,何況捕捉獨角獸的需求又並不頻繁……”

“沒錯。”伊芙琳表示同意。她好像想到了什麽事情,突然補充道,“我在想,”那表情似是抓住了什麽護身符,“這事不可能發生,它不可能發生!它不可能——”

“什麽事不可能發生啊?”那個白癡米德爾頓插嘴道。在我正準備做出適當點評之時,他帶著埃爾莎插了進來。我心裏咒罵了幾句,伊芙琳卻十分單純地續道:

“——你們正好趕對了時間。某種意義上,我們剛才在說關於獨角獸的問題呢。”她看了一眼埃爾莎,“你覺得好些了嗎?”

“我完全好了,謝謝。”埃爾莎答道,她面帶微笑、兩腮通紅,“我剛喝了杯香檳,如同雪中送炭。”她眼睛望向米德爾頓,後者挺了挺胸膛,這個動作讓我們都笑了,“但歐文一直在胡說……”

“我沒胡說!”米德爾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他像個陰謀家那樣,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埃爾莎坐到他的膝蓋上,好像玩偶一樣,米德爾頓身體前傾來強調自己的話,“我說,布萊克,你會明白的。他們剛才在說做調查的事情,然後我給H.M.提了個建議。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裏,與世隔絕。每個人都說自己是什麽什麽來頭——但我們沒辦法檢查他的話對不對,不可能像警察局那樣進行盤問。若說有什麽能讓人露餡的話,那就是直截了當地提問。那怎樣才能直截了當呢?”

“嗯?”

米德爾頓拿出信封和一支鉛筆。他開始寫每個人的名字。

“必須要說,我們這群人裏國籍真是不少。我們要做的,也唯一能做的,就是交叉詢問,以防有人在我們中間渾水摸魚。我以前曾讀到過,在情報機關裏若他們想證明某人的故事是假的,他們就故意問些不對的問題,這讓我十分吃驚。比方說,一個間諜總是假扮成一個從黎巴嫩來的波蘭商人——香皂代理商,或裝成阿拉伯酋長之類很白癡的角色。順便說一句,這些特工會講近乎完美的阿拉伯地方方言,這簡直太神奇了。我花了好長時間才能不想這些。‘或者是馬德琳?’【原文系用法語,表示懷疑之意】我想說的是——”

“夠真實了,”我承認道,“現實生活中我們過去曾是美國人,雖然看上去完全不像美國人,不過這很必要。除非我們戴上草帽,用有濃郁特色的美國姓名來自稱,每次跟人交談都先說句‘嗨,夥計!’不然沒人會相信我們是美國人,恐怕被送上法場【此處“送上法場”(firing-party)是雙關語,意指身份拆穿】前,我們就先玩完了。”

米德爾頓陷入了沉思。

“所以這東西還是挺有道理的,是吧?”他說,“這符合我們對英國人的根深蒂固的看法,認為所有英國人都會說‘殺了我吧,老家夥!’或者‘老天,先生,中學生領帶【英國俚語。當地人比較重視求學背景,好學校都有各自的領帶,一看就能知道對方就讀的學校】;呃,什麽,該死的?’很奇怪,不是嗎?滑稽的英國佬被自己人嘲笑,他仍覺得自己有異國情調。滑稽的英國佬被邀請到美國,卻馬上會被同化,然後艱難地清除固有想法。總之,把它當做某人在此行騙的例子好了。

“說到問問題,一般人就是問些比較私人的問題,比如他自己的事情、他的生意、他的家人,等等,以及從哪裏來、到哪裏去之類。總之,像這樣的問題,稍微聰明點兒的騙子早都準備得十分妥當,根本不會難倒他。對嗎?

“從某種意義上是這樣的,那你準備問什麽樣的問題呢?

“問一些細節問題,這些細節看起來不怎麽重要,但如果那個人不是冒牌貨的話,他一定會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我剛剛跟海沃德談話,他來自阿德摩爾——位居費城外面的主路上。好了!你不要問他諸如你的家庭如何,你的工作如何之類問題。你可以問他這種事情:從百老匯大街車站到阿德摩爾的火車費多少錢,是在第一個快速停車口之前還是之後?若那個人對這些問題完全沒概念,那他就是個騙子。當然我不是說海沃德是騙子。以我舉例,我住在布魯克林高地上的蒙泰戈平原,距離那裏最近的地鐵站是什麽?如果你開車穿過布魯克林橋,如果要去哥倫比亞高地,要從哪條路轉彎?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