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輛紅車(第2/4頁)

“當然不會。但我可以告訴你,弗萊明德絕對是幕後黑手,是他殺了人!你別問我怎麽會這樣想,或者我有什麽證據這樣說,總之我就是知道,肯定是他幹的!”她雙手緊握,繼續說道,“相信我吧,沒幾個人知道字條的事情,也沒人把這事和弗萊明德聯系起來。”

“可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如你所言,他以前從沒殺過人。”

她揚了揚眉毛,煙頭的火光忽閃忽滅:“你有你自己的邏輯,我也不想跟你談什麽本能或女人的直覺。但我告訴你:我就是知道。我有這樣的預感,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我也不會當這麽多年特工。但這次組織什麽都不準備告訴我們,我得到的消息就是這些,簡直像個可怕的噩夢。如果你一定要從邏輯的角度出發,那你倒說說為什麽弗萊明德非要弄到那獨角獸呢?”

我指出弗萊明德從未說過他要弄到獨角獸,他只是說過他要上那架飛機罷了。不管怎樣,唯一的安慰就是,我確信,我跟那個警官的會面,以及我被拿走的護照,都僅僅是個巧合。若弗萊明德果真要坐那班飛機,他當然不會裝成一個警官在巴黎閑逛,這簡直就是開玩笑。當然整件事看起來也挺像是個玩笑。

伊芙琳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現在是八點半,我們要在十一點時到旅店。那旅店在奧爾良附近,距這裏約有七十五英裏,我們最好現在就出發。我的車停在外面,汽油充足,上面還有張米其林地圖。你有什麽行李要帶嗎,我們今晚沒準能回來,也沒準回不來。”

我隨便編了個理由,解釋我為何沒有打包好行李。還好我就住在附近的旅館,隨時都能讓他們幫我把一切辦妥。但若今晚要用到護照,那就一切都完蛋了。我趁侍者收拾托盤的功夫,把他叫到一邊,告訴他護照的事情。侍者說他雖不知那警官的姓名,但知道他的編號,這樣就很容易找回我的護照。我給了他一百法郎的小費,並承諾倘若他能把我的護照寄回旅館,我會再給他一百法郎。他能認出那個警官嗎?他好像說不太能認得……那怎麽辦……

毫無疑問,我完全不能從這個奇怪的任務裏脫身了。我坐上伊芙琳的兩人座大功率跑車,在汽笛聲中駛向協和宮殿。如果我對她說的話是真的會怎樣呢?那麽她一開始說的指令肯定有問題。她真正要尋找的那個特工在哪兒呢?當時酒館裏只有很少的人,而且除我之外絕對沒有英國人了。看來我是掉到陷阱裏了,我都做了些什麽破事兒啊……

我在旅館裏收拾行李時,讀了讀弗萊明德的“事跡”。伊芙琳做了清晰的標注,畫重點做記號,而那些事情也讓我不得不由衷敬佩。雖然他從未殺人,但有兩次他幾乎就把受害者活活打死。他可能多少帶些戲劇色彩,但絕對會動真格的。他有魔鬼般的神經,幽默感中充滿著嘲諷氣息,那過人的智慧卻奉行“簡單至上”的真理。沒有什麽保險櫃能難住他,但他用的那些花招其實連個小孩子都想得到。對他想打開的保險櫃,他一般會采取兩次行動;第一晚他僅僅是把密碼鎖表盤的前半部分移走,然後他會把比表盤稍小些的一圈白色厚紙放在他剛剛移走的表盤的位置;第二夜他故地重遊,把那圈白紙拿出來,根據留在上面的凹凸痕跡判斷整個密碼鎖的機械構造,而後破解密碼,打開櫃門。如此計策使他無須忙亂,輕松搞定,讓警察們完全搞不懂這櫃子到底是怎麽被打開的。通過這個小戲法,他卷走了號稱百分百防盜的裏昂信貸裏爾分公司的二十萬法郎,而那櫃子只有主管才知道密碼。他還曾經劫掠過巴黎最大的一家制造保險櫃和防盜金庫的公司,這家公司曾大肆宣傳,說他們的產品堅不可摧。弗萊明德搶走了總經理櫃子裏的百萬債券,在此之前,他更把這個公司展廳裏所有的保險櫃都給打開了。

弗萊明德是第一個用熱學原理開保險櫃的人,他有一個火柴盒,裏面裝有鋁的粉末、氧化鐵和鎂的混合劑,他把這火柴盒放到保險櫃上方,點燃火柴,這盒子的溫度便會升高至兩千度,足以熔化下面的金屬。弗萊明德也是第一個用麥克風聽玻璃酒瓶跌落下來的聲音的人。正是他偷走了德·勒伊特【注:Michiel Adriaanszoon de Ruyter,荷蘭海軍上將,英國人聞風喪膽的“海上殺手”,生性勇猛頑強,用兵兇悍狡詐。英國海軍把他和“二戰”時的“狼群教父”、德國潛艇高手鄧尼茨海軍元帥並稱英國歷史上最危險的敵人。】在安特衛普的綠寶石,他趁戒備森嚴的警察行走鄉村之際,毫不遲疑地把那些寶石洗劫了。目前,這些綠寶石被藏在一只紐芬蘭狗的毛中,而這只狗住在比利時國王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