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硬紙板線索(第3/4頁)

“讓我告訴你。我認為我們終於有了運氣,對不解的事有了了解,也就是她從哪裏獲得毒物,”督察長宣布,“我的經驗是這樣的。運氣是突然來的,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運氣是這樣的。實驗室!嗯,天哪!我——這位少女對化學家很有興趣,不是嗎?先是這家夥,然後是哈丁先生……”

艾略特下定決心:“哈丁就是這家夥。”他說,然後解釋個中原委。

在解釋時,波斯崔克的眼睛睜大,菲爾博士始終憂郁地望著窗外,艾略特心想博士恐怕早已猜到。艾略特想起早上與菲爾博士見面的情況。但波斯崔克以悠長細致的口哨聲喚醒他。

“多久——你何時得知此事的?”他追問。

“如你所說,當她試圖誘惑一警官時。”——他察覺到菲爾博士在盯著他。

“哦,啊,”波斯崔克恍然大悟地說,“是這麽回事啊!好吧。”督察長松了一口氣 ,“關鍵是,我們現在已弄清楚了。我們知道她從哪裏得到毒物:她從哈丁先生那裏拿到 。她可能拜訪他的實驗室,她能接近一切事物,她能偷她想要的,而誰比較聰明?嗯?或者——”他躊躇,憂傷而沉重的表情浮上他的臉,“現在,我懷疑,我懷疑,哈丁先生是個非常善良的人,但這事比我們以為的要復雜得多。要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欺騙我們怎麽辦? 要是她和哈丁先生一道策劃整件事呢?你認為如何?”

“你不能兩面亂猜,先生?”

“怎麽?”

“你是在談論一個案子,”艾略特在怒吼邊緣,“你在說什麽?先是她單獨殺人,然後她與埃米特共謀殺人,現在她殺害埃米特並與哈丁共謀殺人。看在上帝份上,別亂猜。 她不可能與她遇見的每個人共謀殺人。”

波斯崔克悠閑地把手插入口袋:“哦?你這樣講到底是什麽意思,我的夥伴?”

“還不夠明白嗎?”

“不,我的夥伴,還不夠明白。你講清楚一些事情,卻沒講清楚另一些事情。你似乎仍不相信這少女有罪。”

“事實上,”艾略特說,“你說得很對。我仍不相信。”

傳來碰撞聲。菲爾博士打翻瑪喬莉梳妝台上的香水瓶,他彎下腰檢視香水瓶,確定它未破,就讓它留在地上,然後快樂地起身,輕松得有如火爐上的一縷青煙。

菲爾博士說:“讓我來解說這故事。這故事裏有可憐的屠夫,而領土掌控在王座上的國王手中。”

“怎麽說?”

“哈!”菲爾博士捶胸,有如泰山一般。然後他放下身段,喘了一兩口氣,指向窗外 ,“我們最好決定出活動計劃。我們最好決定我們要攻擊誰,我們要攻擊哪裏,我們為何要攻擊。威爾斯小姐、哈丁先生和切斯尼醫生此刻正開車進來。我們只是在閑談。但我現在要說一件事。艾略特,我的夥伴,我很高興你說了剛才的話。”

“高興?為什麽?”

“因為你說得很對,”菲爾博士簡單回答,“那女孩與命案沒有關聯。”

——一陣沉默。

為了掩飾思想空白,艾略特拉開最近窗戶的窗簾,向外看。下面是貝勒加宅第整齊的前院草坪,有整齊的細石車道和面對馬路的低石墻,一輛由哈丁駕駛的敞篷車抵達家門。瑪喬莉坐在他旁邊,切斯尼醫生坐在後座。即便有段距離,艾略特注意到切斯尼醫生的黑西裝的鈕孔裏有朵白花。

艾略特未注意波斯崔克臉上的表情。

“現在,你的計劃是這樣,”菲爾博士接著說,“你集中火力、一鼓作氣攻擊她。你要在她面前揮舞皮下注射器。你要攻擊她到她承認。你要抄捷徑、逼她發瘋、做傻事。嗯 ,我的忠告是這樣的:別誣陷她,她無罪!”

波斯崔克看著他:“所以你也在幫她講話。”他的聲音沉重。

“我是,”菲爾博士說,“天哪,我是!我要確定善良的人不受傷害,否則我便不值一文。把你的故事收起來吧。我告訴你,如果你玩得過火,是會鬧出人命的。這會是個遺憾,因為那女孩無罪,我能證明我們都被誤導了!你們現在最好聽清楚,忘掉你們該死的實驗室吧。瑪喬莉·威爾斯與命案無關。她未自哈丁的實驗室偷、借或取得毒物,哈丁也不曾給她,明白嗎?”

在興奮或困擾之中,他望向窗外。他們都目擊了樓下發生的事情:

車子緩緩駛向離前門約二十尺的車道。哈丁低頭看著靦腆、遲疑的瑪喬莉,對她說了句話。哈丁未向後視鏡裏看後面的情形。事實上,沒啥理由他得如此做。喬·切斯尼醫生前傾地坐在後座,他的拳頭放在膝上,微笑掛在他的臉上。旁觀者能清楚地看到每個細節 :沾滿雨露的草地、路旁的黃葉栗樹、切斯尼醫生有些微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