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6/7頁)

“魏凱先生已經來了,”他回答說。“就站在你背後。問他吧。問他是不是還那麽肯定他在花園裏看見的東西。”

大夥兒紛紛轉頭看。魏凱在門口站了多久,沒人知道。他那一貫端整、毫無瑕疵、有些純真過了火的儀態此刻流露著不安。他咬著下嘴唇。

“呃——”他清了清喉嚨。

“說話啊!”菲爾博士咆哮。“你聽見我說的了。快告訴我們,你確定當時真的看見有東西在看你嗎?你確定門外真的有東西嗎?”

“我想了一想,”魏凱說。

“怎樣?”

“我——呃——各位,”他頓了頓。“我想請你們把思緒拉回到昨天。你們全都上閣樓去,後來我得知你們在那裏發現幾樣奇怪的物品並且加以研究。很遺憾地我並沒有跟各位一起上樓,也沒有看見那些物品。直到今天,菲爾博士提起的那些東西吸引了我,我——呃——注意到你們在那只木盒子裏找到那個汙黑的雅努斯雙面門神面具,”他再次輕咳喉嚨。

“這完全是個詭計,”巴羅飛快看看左右,像是站在路邊面對著忙亂交通不知所措的人。“你絕對無法得逞的。這完全是場有計劃的共謀,你們全都有份。”

“請讓我說完,先生,”魏凱急躁地反駁。“我說我看見有張臉從玻璃門的下面玻璃格望著我。現在我知道那是什麽了,就是那個雅努斯面具。我一看見它就知道了。經過菲爾博士提醒,我才想到,應該是那位不快樂的芳雷夫人為了讓我以為花園裏有人,於是用另一條釣魚線把那個面具拋下來,很不巧把它垂得太低了,低過了窗口,所以——”

柯諾斯終於開口。

他走到書桌前,兩手擱在桌面。他哭了;有好一陣子他泣不成聲。當他終於可以發聲,卻把所有聽眾嚇一跳,以為是哪件家具開口說話了。

“全是謊言。”柯諾斯說。

老邁、迷惘又可憫的他突然用手掌拍擊著桌子。

“就像巴羅先生說的,這全部是謊言!謊言!謊言!而且你們全都有份,”他的聲音驚慌高亢得有些顫抖,一手狂亂地敲擊桌面。“你們全都在反對她,你們就是這樣。你們沒一個人肯給她機會。就算她真的犯了點錯,那又怎樣?就算她真的讀了那些書,也許跟一兩個小子廝混過,那又怎樣?這跟他們小時候玩的那些遊戲有什麽差別嗎?他們都只不過是小孩啊。她沒有惡意的。她從來就不想傷害任何人。你們不可以吊死她。老天,你們絕對不可以。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小女娃的,我說到做到。”

他的聲音混合著淚水變成了嘶喊,他揮動手指將它抹去。

“你們凈會扯些偉大的理論跟漂亮的推測,你們都被哄了。她沒有殺死那個跑來冒充約翰爵爺的瘋乞丐。他是約翰爵爺才怪!那個乞丐是芳雷家的人?就憑那個乞丐?他是罪有應得,我很遺憾他沒能再死一次。從豬舍出來的,他就是從那地方出來的。可是我不在乎他的事。我告訴你們,你們絕不可以傷害我家小姐。她沒有殺他;她沒有;我可以證明這點。”

一片沉默當中響起菲爾博士拿手杖敲擊地板的脆響,以及他急迫的喘息。只見他走向柯諾斯,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我知道她沒有殺他,”他溫和地說。

“難道說,”巴羅大吼起來,“你坐在那裏對我們說了那一大篇神話故事,目的只是為了——”

“你以為我喜歡這麽做嗎?”菲爾博士反問。“你以為我喜歡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個動作?我剛剛所說有關那女人對於惡魔崇拜的秘密喜好,還有她和芳雷的關系都是真話。每一件都是事實。是她唆使兇手犯案,操控謀殺的進行。惟一差別在於她並沒有親手殺害她的丈夫。她沒有操作機器人偶,也不是那個當時藏在花園裏的人。可是——”他緊捏柯諾斯的肩膀。“你也懂得法律。你知道它是怎麽運作的,知道它是多麽的不饒人。而我已經啟動這機制了。除非你說出真相,否則芳雷夫人會吊得比聖經裏的哈曼更高。你知道犯下謀殺罪的人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柯諾斯怒吼著說。“哼!”

“那麽兇手究竟是誰?”

“這問題太簡單了,”柯諾斯說。“那個蠢乞丐完全是罪有應得。兇手就是——”

第四部

弗朗柏盡管喬裝技術精湛,仍然有個地方是他無法遮掩的,就是他那獨特的身高。

無論他喬裝成高大的賣蘋果女、高壯的禁衛兵,或甚至異常高大的女公爵,

只要讓瓦倫丁的銳利眼睛瞥見,就能立刻將他逮捕。

可是這整列火車沒有任何人可能是弗朗柏喬裝成的,就像長頸鹿無法喬裝成小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