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5/7頁)

等到年輕吉普賽人能夠擊中落在樹椏之間的一塊舊布並且把它鉤住的時候,便可結束他的訓練。

“想想看,擊中一棵樹!擁有如此純熟的技巧,他自然能夠鉤取鐵窗或者密閉庭院裏的布塊、衣服等等東西。但如果把它當成攻擊武器,你們可以想像會有多麽可怕的威力。這東西足以把一個人的喉嚨刺傷然後收回——”

墨瑞發出一聲咕噥。巴羅沒吭聲。

“喝,沒錯。我們已經知道茉莉·芳雷擁有無比精湛驚人的丟擲技巧,正是她從吉普賽人那裏學來的技能。是丹小姐告訴我們的。我們也知道她那要命的決斷力,還有瞬間出擊的能力。

“那麽,謀殺案發生的時候茉莉·芳雷人在哪裏呢?我不說你們也知道:當時她正在她那間俯瞰水池的臥房的陽台上。天啊,剛好在水池上方。我們知道她的房間是在餐室樓上。她和當時正在樓下的魏凱一樣距離水池不超過20呎遠,而且還位在高處。非常高嗎?一點都不會。正如在場的柯諾斯——他提供我們用來將她入罪的線索實在價值連城——告訴我們的,這屋子新建的廂房‘有點像低矮的娃娃屋’,因此那陽台距離水池上方最多不過八九呎。

“好了,她正在暮色中,望著樓下的丈夫,她的高度足夠她伸展手臂。她背後的房間是暗的——她自己說的。她的私人女仆又在隔壁房間。是什麽促使她下了這致命的決心呢?她是否出了點聲音好讓她丈夫擡起頭來?還是當時他已經伸長了頸子,正仰望著某顆星星?”

瑪德琳眼裏的恐懼逐漸湧現,重復說著:

“仰望某顆星星?”

“你的星星啊,丹小姐,”菲爾博士深沉地說。“我和這案子的相關人士談了不少;我想應該就是你的星星。”

沛基再度回想起來。謀殺案發生那晚,當他走過花園來到水池邊的時候,也想起過“瑪德琳的星星”,也就是東邊那顆孤獨的星子,她為它取了詩意名字的,站在水池邊只消仰起脖子望向新廂房上方的煙囪頂就能看見的……

“沒錯,她恨死你了。是她丈夫對你的關注造成的。也許正是丈夫仰望著星星、卻茫然面對著她的這個景象激發她起了殺機。她一手拿釣魚線,一手拿著鉛球,舉起手臂來展開襲擊。

“各位,請注意那個可憐鬼遭到攻擊時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怪反應。每個試圖描述當時情景的人都有點被難倒了。曳足聲、窒息聲、栽進水池前的掙紮動作——這讓你們想到什麽?啊!想到了,對吧?非常明顯,不是嗎?像一條被釣上鉤的魚;事實上也就是這樣。那些鉤子並沒有刺得很深入:她很小心。每個人似乎對那些傷口很有意見。那些傷口的方向很明顯的是從左到右向上彎曲,這是他失去重心時所造成的;他落水的姿勢是頭微微朝向新廂房的方向。當他一落水她就把武器抽了回去。”

菲爾博士神情嚴肅地拿起那顆鉛球。

“而這個小玩意兒呢?

“很顯然的,它被拉回來以後自然沒有沾染一點血跡。因為它落在水池裏,被洗幹凈了。你們還記得池裏的水攪動得很厲害——當然了,受害者拼了命掙紮——滿溢的水還弄濕了周邊好幾呎的砂地。然而這顆球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只是在灌木叢裏鉤了一下。

“回想一下,誰是惟一聽見這奇怪聲響的人呢?是當時正在樓下餐室裏的魏凱,他是惟一和現場近到能夠聽見這聲音的人。那陣窸窣聲響是很有趣的一個重點。顯然那並不是任何人所造成的。如果你們做個實驗,試試看從一堵濃密寬廣的紫杉樹屏障之間穿過去——就像柏頓警佐發現那裏頭‘倒插’著那支沾有死者指紋的刀子時所感受到的——你們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先別談這些枝節。總之,她就是這樣計劃、執行了我所見過的一樁極其邪惡的謀殺案。靈光一現,充滿了恨意;而且成功了。她就像以往那樣釣取男人,鉤取她的受害者。當然,她是無法置身事外的。她將會被她遇見的第一個警察逮捕,然後被吊死。很高興正義得以伸張,而這都得感謝柯諾斯心有靈犀地告訴我們暮色中有網球淩空飛過的這件事。”

柯諾斯突然輕輕揮了下手,好像在招呼巴士那樣。他的臉像張油紙,沛基真擔心他會昏倒。但他還是說不出話來。

巴羅目光灼灼,似乎有所領悟。

“非常巧妙,”巴羅說。“非常聰明。可是這全都是謊言,我一定會在法庭上駁倒你的。你的話錯得離譜,你自己清楚得很。因為其他人也作了證。例如魏凱!你無法否定他的說辭!魏凱說他看見花園裏有人!他說他看見了!這你又該如何解釋?”

沛基警覺地發現菲爾博士的臉色有些慘白。菲爾博士緩緩站了起來。他高高俯瞰著眾人,伸手朝門口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