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4頁)

審問官:金醫生,你是否能描述一下死者喉嚨上的傷痕?

醫生:有3道相當淺的傷口,從喉嚨左側以微微上揚的曲線劃向右下頰內側的脖子,其中兩道相互交叉。

問:兇器是從喉嚨左側劃向右側的?

答:是的。

問:這可不可能是一個人手拿刀刃自殺時所形成的傷口?

答:可能,如果這個人慣用右手的話。

問:死者是慣用右手的嗎?

答:據我所了解,是的。

問:你是否認為死者不可能在自己身上留下這3道傷痕?

答:不是的。

問:從這些傷痕的形態看來,醫生,你認為是什麽器具造成的?

答:我推測可能是4或5吋長、刀刃呈鋸齒狀或粗糙不平的刀具所造成。肌肉組織有嚴重的撕扯現象。這情況很難說得精準。

問:謝謝你,醫生。現在我要讓你看一件證物,是在死者左側約10呎距離的樹籬裏找到的,一把刀鋒符合你描述的刀子。你可見過這把刀子?

答:見過。

問:根據你的看法,這把刀子有否可能造成像死者喉嚨上所呈現的那樣的傷口?

答:依我看,有可能。

問:最後這個問題非常關鍵,醫生,你必須謹慎回答。納塔奈·巴羅先生作證說他在死者落水之前看見死者背對著屋子站在水池邊緣。無論我如何追問,巴羅先生始終無法確定當時死者是否獨自一個人。現在我想假設——我是說假設——死者是獨自在那裏,那麽他有沒有可能將刀器拋向距離他10來呎遠的地方?

答:這是在人類體能範圍之內的。

問:我們假設他用右手拿著刀器,那麽他是否有可能將刀器拋向左側呢?

答:我不想胡亂猜測而讓大家對死者訕笑。我只能說這在人類體能上是可能發生的。

在這種苛刻的審問方式過後,接著由厄尼士·偉伯森·柯諾斯作證,更是無人懷疑。所有人都認識柯諾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惡,他的個性。幾十年來沒人見他耍過奸詐。他提到從窗口看見的景觀,那人獨自站在一片封閉的圓形砂地當中,不可能是謀殺。

問:你是否真心誠意地認為你所目睹的確實是死者自殺的情況?

答:恐怕是的,審問官。

問:那麽你又如何解釋,他右手所握的刀子會被拋向左側而不是右側?

答:我不敢說我能準確描述過世的爵士當時的所有動作,審問官。起初我以為可以,但後來我再三考慮就不太確定了。當時一晃眼就過去了,說是任何動作也都有可能。

問:可是你並沒有確實看見他把刀子丟出去對吧?

答:有的,審問官,我看見了。我有印象。

“哇嗚!”觀眾席中傳出一個聲音。聽起來像是東尼·威勒(譯注:Tony Weller,著名建築商業空間攝影師)在畫廊裏高聲指揮似的。其實是菲爾博士,他在整個審問過程裏一直半昏睡著,一張紅臉在暑氣騰騰中冒著熱煙。

“全體肅靜!”審問官吼了聲。

巴羅以遺孀律師的身分進行交叉答辯,柯諾斯說他無法發誓他看見死者拋出刀子。他的視力很好,可是沒好到那個地步。他富耐性與誠懇的態度贏得了陪審團的同情。柯諾斯承認他只是憑著印象,並且坦承他有犯錯的可能性,這點必然讓巴羅相當滿意。

最後到了無可避免的時刻,就是由警方提供證據,關於死者動作的證據讓事證吻合。悶熱的棚架底下,數排鉛筆像蜘蛛腿疾走著,死者為了利益而設下騙局的行為就這麽被判定。許多目光投向真爵士,派翠克·高爾。匆匆的目光,猶豫的目光,甚至友善的目光。但他始終保持淡漠。

“諸位陪審員,”審問官說,“我請求各位聆聽最後這位證人的證詞。盡管這位證人身分特殊,基於巴羅先生以及她本身的要求,這位證人將上前發表一份重要聲明,我相信會有助於各位執行你們艱難的任務。傳喚瑪德琳·丹小姐。”

沛基站了起來。

法庭裏起了陣混亂,瑪德琳那如假包換的美貌驚動了所有記者。她來做什麽,沛基不清楚,但他感到不安。眾人騰出一條路來讓她登上證人席,審問官將聖經交給她,她進行宣誓,聲音有些緊張但相當清晰。仿佛為了表達遙遠的哀悼,她一身深藍色裝束,搭配和她眼珠同色的暗藍色帽子。剛才的緊繃剛硬氣氛褪去。男性陪審團的剛硬和強烈自我意識松弛了下來。他們並沒有緊盯著她打量,但沛基感覺已相去不遠。就連審問官也顯得有些躁動。對觀眾席中的男性來說瑪德琳是數一數二的尤物。審問庭有股曼妙的韻味彌漫著。

“我必須再次要求諸位保持肅靜!”審問官說。“請你報上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