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蟲類館殺人事件

若把五十多公斤的園長先切成八九塊,再分給九只蟒蛇,到現在都兩天了,想來被消化得差不多了吧。但行兇者是誰呢?是誰將屍體如此割裂?又是誰拿來喂給蟒蛇?

私家偵探事務所的帆村莊六因前夜調查事件的緣故,眼下正是疲憊不堪,剛想再繼續睡會兒,便被助手給喚醒了。

“這次來的又是何方神聖啊?”

助手須永低聲答道:“是個女的,年齡大概是二十歲。”

“你讓她等十分鐘吧。”

“好,我知道了。”

須永態度慎重地走出了帆村的寢室。

帆村打開隔壁浴室的門,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光,隨之“撲通”一聲跳進了裝滿冷水的浴缸。水花四濺,他連忙泡進水中,猛力舒展手腳,若無其事地模仿海狗的動作。如此擺動了三分鐘後,這才跳出浴缸,以四分鐘時間將滿臉短須剃得一幹二凈,又花一分鐘完成洗,用兩分鐘擦幹身體,將西裝穿好,然後便去推開了會客室的內門。

只見一位年輕的女子正在會客室裏等候著他。

“讓你久等了。”他調整了一下椅子的位置,“我們就直切正題吧。”

“謝謝!”

對帆村這樣快就直奔主題,女人一時自然有些狼狽,但她很快就毅然決然地看向帆村。她黑黑的眼珠很大,瞳孔深處仿佛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哀婉。

“那我就直言了。事實上,我父親突然失蹤了……昨天的晚報也刊登消息了。我父親就是擔任動物園園長的河內武太夫。”

“啊,原來你就是河內園長的女兒紀子小姐。”

帆村頓時想起來了,昨天才從晚報上看到園長家人——女兒紀子小姐滿臉憂傷的照片嘛。

那則新聞的標題是“河內園長離奇失蹤,衣帽遺留動物園內”,占了社會版整整三欄的篇幅。

“對,我就是紀子。”她美麗的眼睛眨個不停。

“如您所知,我們家就在動物園旁邊的樹林裏,父親失蹤的十月三十日,他依舊和往常一樣早上八點半就出了家門。中午以前,園中很多人都曾看到父親的身影,但午後就幾乎沒人再看見他了。我中午送去的便當,最後還是沒有送到父親嘴裏,中午他沒回辦公室,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因為父親是個怪人,經常一時興起就單獨離開園子,跑進壽司店或雜燴店之類的地方,直到一點半甚至兩點才突然返回園內。所以大家當時都沒覺得有何異常。但是,到了下午五點,將要閉園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回來。當然,他有時會徑直上街,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可那天他的帽子和上衣都留在辦公室裏,跟平常不太一樣。”

“所以,有位擔任副園長的年輕大學理科畢業生西鄉先生,回家時順路來了我家,叮囑我留意此事。他說:‘園長的那個病好像復發了。’那天晚上,父親始終沒有回來。以前,就算再晚,哪怕是一點兩點,父親都一定會回家的。這次他沒有回來,我和母親都很擔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園內當然去找過了,但沒有收獲。我們也曾去拜托警察協助搜索,可對方只說:‘好像沒有尋死的動機,今晚就會回家了吧。’然而,就這樣一直等著,我們的心裏哪能安穩?萬一有人要加害父親,早一刻找到的話,沒準就能救他一命。所以我和家母商量,決定向您求助。事關我父親的生死,不知您能否幫忙?”

紀子小姐說罷,一時滿臉羞紅,等待著帆村的答復。

“這個嘛……”帆村不覺用右手捏著圓圓的下巴頂端,“光憑這個,很難判斷河內園長的生死。如果你希望我幫忙的話,我有些問題要問,而且也要從其他方面進行調查。”

“那您同意幫忙了?這真是太感謝了。”紀子小姐放心似的松了口氣,“有問題您盡管問。”

“動物園內都搜索過了吧?”

“聽說他們很仔細地找過了。今早我去園裏,遇見副園長西鄉先生,他說為了慎重起見,在我父親失蹤的三十日那天閉園後,大家分頭在整個園內找了一遍,今天早上又找了一次。”

“原來如此。”帆村點點頭,“西鄉先生很驚恐嗎?”

“是的,像今天早上他就非常擔心。”

“西鄉先生的家在哪裏,家裏的情形如何?”

“在淺草的今戶。他目前是單身,一個人租公寓居住。不過,他真是個很優秀的人呢。如果您懷疑他的話,我可是會責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