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消失在空氣中

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寫一部偵探小說。如果這些奇怪的事情還接踵而至的話,那我只要照實繼續記錄下去就可以了。

接著,我們開始聽著簡森偵探的報告。

加維甘看了一眼莫利,指了指澤爾瑪。莫利把她帶出了房間。

接著探長拿起話筒:“好了,簡森。你跟丟了。說說怎麽回事吧。”

我們能聽到電話那端偵探模糊的聲音,他的語速很快。馬裏尼和我通過傳過來的不連續的話語,大致聽懂。我們聽到的,起初是探長的訓話,沒啥意義;接著是簡森的回答,一樣沒啥意義。再下來,就是簡森的正式報告了,他和探長的對話大致是這樣的:

“這真是太荒唐了,探長。也許你能給我指出我做錯了什麽。聽吧,離開房間之後,我到樓下去讓夥計給塔羅特放行。接著我步行到街角,叫了一輛出租車。我剛上車,發現塔羅特突然下了車,一群記者圍了上來,他用胳膊擋住臉,低下頭直接沖了過去。不知道那些記者有沒有拍到他們想要的照片。

“塔羅特向我的方向直沖過來。他要了一輛出租車,急忙上了車,車向北邊開去。接著我也攔了一輛車,跟著他。後面是那一群蒼蠅一樣的記者。

“在四十二大街,向西拐往格蘭德中心。塔羅特付錢下車。我讓那些報社的小鬼們統統滾蛋,接著繼續跟蹤塔羅特。他在地鐵入口附近的儲物櫃裏取出一只手提箱,看起來事情有點鬼鬼祟祟的了。他從入口出去,到了範德比爾特大街,又要了一輛出租車。

“我追著他,到四十九大街,接著是第五大街。接著他在第八大街下來,行為像一個傻子。他下了車,步行順著第八大街往北走。當時街上所有人都盯著他那誇張的大大的舞台禮帽看。他繞著這個街區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別問我問什麽。他就這麽一直走著,那輛出租車又停在同一個地方,看起來就像是約好在等他一樣。也許他是暈車了,一定要下來走一圈,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才行吧。我不知道。整件事滑稽得可笑。我當時就想上去抓住他,不過記得你說只要跟著就好,所以我就繼續跟著他。而且,他也沒幹什麽壞事,只是沒去他說了要去的地方。

“我們穿過街區,過了大橋,到布倫克斯區。全程我都緊跟在他身後。接著他突然加速,想要甩掉我,但看起來沒有成功,我依然跟在後面。聽著,探長,我要說的就是,從他上車的一刹那起,我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他的車,一刻也沒有!司機也可以證實。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他連續闖了兩次紅燈,所以我也有理由把他攔下來了。我想要超車。不過他們還是一直在我前面。就在這時候,一輛裝啤酒的卡車沖了過來,他的出租車為了躲避卡車,差點原地打轉,接著撞上了另一輛車。

“我下了車,打開他的車門。發現裏面只有一個人,在車裏昏迷不醒,這是那個司機,他頭被撞了一下,全是血。但那魔術師肯定是躲到他的帽子裏去了!我看到他進了車!我他媽的非常清楚他全程都沒下車!但,該死的,他不在那兒!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加維甘問了一句:“他有沒有可能中途跳車?晚上很暗,看不清楚,你能確定——?”

“確定,我敢打保票,”簡森信誓旦旦地說,“這是不可能的。我時時刻刻都跟在他身後,我發誓絕對沒有機會,我的司機也可以發誓。”

“好吧,你只是以為看到他上了車?”

“可以這麽說,探長。而且,我在車上還發現了那個手提箱,這更證實了他肯定上了車。”

“手提箱!”加維甘眼睛一亮,“裏面有什麽?”

“什麽也沒有,”簡森說,“空的。”

“那個司機蘇醒過來沒有?”

“沒有,我們叫了一輛救護車,醫生現在搶救他去了。”

“繼續跟著,”加維甘命令道。他轉向我們,快速地把報告給我們簡略說了說。“這是你的特長,馬裏尼,”他說道,“塔羅特會這樣的絕技嗎?或者是簡森被他催眠了?我是見過魔術師的逃脫把戲,但這個——”他懷疑地聳了聳肩。

馬裏尼坐在桌邊聽著。他的手指玩弄著一枚半美元的硬幣,硬幣在他手上不斷地消失又出現。接著對於探長的問題,他看著手中的硬幣,陷入沉思。他拋著硬幣,硬幣在空中旋轉著。接著他右手抓住掉下的硬幣,握成拳,伸到探長面前。他臉上微笑著,緩慢地松開手指。半美元的硬幣不見了。

“不需要催眠就可以,你看,”他說,“問問簡森,為什麽他這麽確定塔羅特確實上了車。”

兩分鐘電話之後,加維甘回答說:“他說他沒有看到塔羅特上了車,但他願意用兩個月的薪水打賭,塔羅特肯定上了車。塔羅特圍著車子轉了一圈,接著在另一側上的車。他聽見車門關上的聲音,而且他也沒其他地方可以躲的。車子很快就開走了,人行道上什麽也沒有,塔羅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飄到很遠的地方去了。當時街燈很明亮,方圓三十英尺內,一點藏身之處都沒有,也沒有下水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