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不在場證明的調查

第二天早上,利朋坐上汽船往夏蘭頓去了。在終點站夏蘭頓下了船,利朋很快就找到了波瓦拉說的那家咖啡店。利朋在一張大理石桌邊坐了下來要了一杯酒。餐廳裏頭顯得非常闊大,角落裏有吧台,入口處的正面有一個小小的舞台。只有利朋一位客人。

蓄著白胡子的中年侍者從他背後的房間走了出來。

“天氣真是不錯!”當侍者將利朋的酒放在桌上時,利朋開口說道,“時候還早,你們並不太忙。”

侍者點了點頭。

“聽說你們的午餐不錯。”利朋接著說,“我的一位朋友曾在這裏吃過飯,好像非常欣賞你們的廚藝。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討好的家夥!”

侍者高興地笑了起來,鞠了個躬:“我們一直致力於提高廚藝。能讓你的朋友滿意,實在是我們的幸事。”

“他難道沒有跟你們說過嗎?他可是一個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的人!”

“很抱歉,我不記得你的朋友是哪位了。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呢?”

“你看到他的臉就想得起來的。就是這個男子。”利朋取出了波瓦拉的照片。

“這就是你的朋友嗎?我印象很深的。不過,”他有些猶豫,“他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喜歡我們的廚藝,反倒露出了一副不甚喜歡鄉下食物的表情。”他聳了聳肩。

“他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但他說過,他喜歡這裏。他好像是上周四來的這裏,是嗎?”

“上周四?我想更早一些。對,是周一才對。”

“我記錯了。不是周四,他說的是周二。是周二嗎?”

“也許吧。我不是很記得了。總覺得像是周一。”

“那天他就是從夏蘭頓給我打的電話。我記得他好像跟我說的就是這家店。他在這打過電話嗎?”

“是的,打過兩次。那裏有電話是專供客人的。”

“服務周到。當時,他運氣不太好。電話像是出了點故障。和他約好要見面,他卻沒去。也許是我聽錯了。你當時聽到他的電話了嗎?關於周二的約定,他是怎麽說的?”

原本笑容滿面、態度親切的侍者,這時滿臉狐疑。雖然臉上不乏謙恭的笑意,但利朋覺得,他像一只牡礪一般,猛然地將自己縮回硬殼裏去了,滿懷的戒備之心。

“我沒有聽到。侍者總是很忙的。”

利朋覺得他沒說真話。他不得不改變手段。立刻,態度和言辭都變得嚴厲起來。利朋壓低了聲音說:“我是警察。奉命來此調查那個電話的內容。你該不是想跟我回警察局接受訊問吧!” 他拿出五個法郎來,“你要說了,這些就是你的了。”

侍者的眼中掠過驚恐的神色:“要我說什麽呢?”

“說吧。我知道你聽見了的。老實說了,你就能得五法郎。不說,就跟我去警察局。你選哪一條吧?”

侍者沒有說話。利朋知道他在權衡利弊,有些惶然。侍者的優豫不決更是確證了利朋的推測。他準備再給侍者加點壓:“怎麽樣?是不是懷疑我的身份。請看這個!”說著,利朋將工作證取了出來。

侍者一見證件就像是下定了決心:“我聽他在跟一個仆人說話,說他馬上就去貝魯基,要仆人將什麽東西帶到北停車場。什麽東西我沒聽清楚。他又說了一些別的地名,還說要在貝魯基呆兩天。就這些了。”

“很好。歸你了。”利朋將錢塞在侍者手心裏,走出了咖啡館。

走在馬路上,利朋想自己猜的沒錯。波瓦拉周一還是周二到的,好查。只要問問管家或工廠的人,何時接的波瓦拉的電話就可以了。

一直走到夏蘭頓車站。他坐火車到裏昂,再坐計程車去波瓦拉位於香檳街的抽水機廠。到那裏時剛好十一點半。工廠的門臉不大,但從門口望進去,知道裏面進深很大。他快速地將四周打量了一番。工廠只有這一個出口。

離工廠五十碼遠的地方有一間咖啡屋,利朋悠閑地走了進去。他在一張靠窗的大理石桌邊坐了下來。從這裏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辦公室及工廠的入口。要了一杯酒,從口袋裏抽出報紙,身子靠在椅子上,看起報來了。頭埋向報紙,眼睛從未放過那個入口。只要有人經過,他就得舉高了報紙。他一口一口地品著酒,時間也在緩緩的流逝。

出入工廠的有各色人等。當他要等的人終於出現時,一小時過去了,酒都喝了兩杯了。波瓦拉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朝著利朋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往市中心去的馬路。

利朋等了約五分鐘,才慢慢收起報紙,將煙掐了,走出咖啡店。他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他拿出私人名片,要求會見波瓦拉。

“太不巧了,他剛出去。你沒有遇上他嗎?”一位職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