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革律翁的牛群(第4/9頁)

這裏,對沒讀過《犯罪七大奇跡》一書中我那些筆記的人,請允許我插上一句:歐文到那時都一直認為,母牛乃是世間蠢笨之化身。

“該死啊,伯恩斯!”韋德坎德叫了起來,突然間失掉矜持,“您看出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昨天晚上,他沖著我們砰地帶上門之前就向我們公開挑戰了!當時我只想這是在耍性子、放空炮,是在得知情況後要面子罷了!不,就像他向我們叫板的那樣,他跟著就實施了他的系列功績。我還從來沒碰到過這麽肆無忌憚的罪犯呢……同時又這麽愚蠢!因為他在這麽幹的時候,也就把絞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了。一方面,他表現得極有計謀,另一方面,他又顯得令人吃驚地愚蠢……有點像您在愛撫的這種活物。”

“在動物智力方面呢,嗯,應當非常慎重,特別是別看錯兩種眼神:一種是愚鈍的,另一種就是這些美麗的褐色大眼晴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憂郁,它很討人喜歡呢……閑話休提了,我來回應您的看法,只要對您再說一遍:我們是在和赫拉克勒斯打交道。他那失去理智的狂怒是和他的那些功績輪番出現的。這正是他性格上的特點。”

“那麽,他追求的目的又當什麽呢?”

“始終是一個,韋德坎德:為他自己認為所犯下的罪過贖罪。根據您給我們所講的情況,他在作出那些事關公共利益、殺掉那些社會所不容的壞蛋時,自己便得到了寬恕。霍克可說就是這方面的一個例子。”

“不過從事情的緣起來看,小理查森在良心上並沒有任何罪過啊。”韋德坎德禁不住又提出論據,“我這是指帕特裏夏·阿特金森的死。他是在去年六月娶她的。我剛剛收到有關這次事故幾個報告的副本。報告中對這件事講得都很清楚,不僅沒有提到其中涉及有刑事方面的問題,而且還指出這位年輕的丈夫有不在現場的充分證據。調查員們也曾考慮他在這件事情上是否有過某種居心不良的作為,並在這個方面做了調查,但結果只能更加證明他完完全全是清白的。”

“也許他認為自己在道德上是有責任的。”

“可能吧。但不管怎樣,這一系列的邪惡慘劇該結束了。我承認我犯了個錯誤,想盡量不讓媒體說三道四,不讓它們大肆渲染這個獅人,怕的是會引起恐慌,或者招來眾多既無用又言過其實的舉報。但從現在起,這將改變了!我們的赫拉克勒斯這個名字,尤其是他的照片,將在報紙上遍地開花,而且要在頭版!我可向你們保證,他再也不可能在路上現身而不被人認出來!即使他想離開王國逃命.他還得遊過大海呢,別無他法!從今大早上起,我已發出明確指令,要密切注意港口、車站和多處公共場所。從現在開始,對這個家夥的追捕真正就要開場了……”

這時,一個郵局職員匆匆趕到了農莊,說是帶來一封電報,指定要給韋德坎德督察。督察朝他示意,一言不發接過電報,很快看了一眼,隨即若有所思地說:

“沒有必要了。他本人剛剛回來。”

“是在哪個警察局裏吧?”

“不,他回到他家裏了,在翠徑莊園,而且聲稱自己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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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喀琉斯·斯托克的敘述(續)

“不,真的,我無法相信我弟弟有罪。”薇拉·諾韋洛堅定地說。喝茶時分,歐文和我正在翠徑莊園的平台上向她了解一些情況。

赫拉克勒斯被捕已過去一個星期。他給送進了蘇格蘭場的一個拘留所,每天韋德坎德都要提審詢問,但他始終不承認自己的罪行,也沒有一個人能指認肯定是他。不過司法機關的大鉗正漸漸向他合攏。一個又一個的巧合,他對司法當局一以貫之的挑戰態度,這些在總體上都已構成了間接的證據,在司法天平上分量也越來越重。此外,他在狄俄墨得斯兇殺案中無法提供不在現場的證明。農莊主霍克一案更是如此,而且讓人掃興的是,他居然缺乏想象力,只說他是在翠徑莊明附近的森林裏逛蕩著過夜的,身邊只有他的馬兒做伴。可惜這四足動物無法為他作證,而且那個時候當地也沒有一個人見到過他。此外,他還聲稱他騎馬摔下來傷了胳膊和頭,以此解釋他襯衫和上衣的那些血跡。根據所作的檢查,這似乎也有可能,但考慮到各種情況,調查員們更傾向於認為這是他的偽裝,是在他作案後有意稍許摔了那麽一下,以免說成是他自己清理時疏忽而留下的血跡,成為這起令人發指罪案的證據。對韋德坎德而言,盡管還缺少明確的相關證據,但既有了這麽厚實的一疊材料,赫拉克勒斯是再無任何可能逃過絞刑架的了。

“我在聽到這一系列指責他的可怕事件時,”薇拉繼續說道,一臉反感的樣子,“若有可能,我真想大笑一場呢。我覺得這太荒唐了!當然,他發火的時候總是表現得很粗暴,但從來不會這麽野蠻!他總是想保護弱者,甚至在幼時便是如此。我記得一只螞蚱的事。有天他發現這只螞蚱落在了一群螞蟻當中,已是氣息奄奄。他盡力把它救了出來,還給它沖洗了好幾遍.除掉它身上的那些小東西。此後他在花園甲便對任何螞蟻窩都很熱心,進行一番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