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叫斯佩德的人(第3/15頁)

男人點點頭,回到寫字台那裏繼續幹活。

鄧迪看著斯佩德:“你怎麽看這件事?”

斯佩德說話的時候,嘴裏褐色的卷煙跟著上下搖擺。“我不喜歡。一點兒都不喜歡。”

湯姆放下電話。“他上個月十五號出獄了。”他說,“我讓他們去找他。”

斯佩德走到電話機旁,撥了一個號碼,找達雷爾先生。“你好,哈利,我是薩姆·斯佩德……我很好……裏爾好嗎?……是的……聽著,哈利,一個五角星中間畫著一個大寫的T,是什麽意思?……什麽?怎麽拼的?……是的,我知道了……如果你是在人的身體上找到這個圖案……我也不知道……好的,謝謝。我見到你的時候會告訴你……是的,給我電話……謝謝……再見。”

他掛上電話走回來,鄧迪和湯姆緊盯著他。他說:“那個家夥有時候知道不少東西。他說這是一個中間畫著希臘字母T的五角星,希臘語中的第十九個字母,讀作TAU。魔術師過去會用這種簽名。也許占星術士們現在還用。”

“占星術士是幹什麽的?”湯姆問道。

“那個T也可能是西奧多的首寫字母。”鄧迪說道。

斯佩德搖搖肩膀,漫不經心地說道:“是的,但是如果他想親筆畫出這個圖案,簽上自己的名字也不費勁。”他接著說下去,多了些深思,“聖何塞和洛馬角[2]都有占星術士。我了解不多,但是我們應該去找他們。”

鄧迪點點頭。

斯佩德看著桌上屬於死者的衣服。“口袋裏有東西嗎?”

“只有你想象得到的東西。”鄧迪回答,“都在桌子上。”

斯佩德走到桌邊,低頭看著衣服旁邊堆成一小堆的手表和表鏈、鑰匙、皮夾、地址簿、錢、金色鉛筆、手帕和眼鏡盒。他沒有去碰它們,而是一次慢慢地拿起一件衣服,先是死者的襯衫,然後是內衣、背心和外套。底下是一條藍色領帶。他不悅地朝著那領帶皺起眉。“這領帶還沒用過。”他抱怨道。

鄧迪、湯姆和角落裏的那位一直靜靜站在窗邊的警官——他是個小個子,臉型狹長,膚色頗深,臉上透著幾分聰明——一起走過來,凝視著沒有一絲皺紋的藍色絲綢。

湯姆痛苦地呻吟。鄧迪幾不可聞地咒罵著。斯佩德拎起領帶看看它的背面。標簽上寫的是倫敦的一家男子服飾經銷商。

斯佩德愉快地說道:“斯韋爾,舊金山,洛馬角,聖何塞,巴黎,倫敦。”

鄧迪兇狠地瞪著他。

面色灰白的男人走進來。“很好,報紙是三點半送到的。”他說著,眼睛睜大了一點,“怎麽了?”他穿過屋子走向他們,一邊說道,“沒人看到那個金發男人潛回來。”他不解地看著那條領帶,直到湯姆低吼一聲“這是新的”,他才輕輕地吹了聲口哨。

鄧迪轉向斯佩德。“現在的情況是,”他嚴厲地說道,“他有個有理由不喜歡他的兄弟。這個兄弟剛剛出獄。三點半的時候有一個長得像他兄弟的人離開這裏。二十五分鐘之後他給你打電話說他被人恐嚇了。不到一個小時之內,他的女兒來了,發現他死了——被人掐死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這個黑臉龐的矮個子的胸口,“對嗎?”

“被掐死的。”黑臉龐的男人簡潔地說道,“被男人扼死的。手印很大。”

“好的。”鄧迪再次轉向斯佩德,“我們找到了一封恐嚇信。也許他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也許他說的是他兄弟對他說的話。我們別猜了,先抓住我們知道的東西。我們知道他——”

寫字台那邊的男人轉過身來說道:“又找到一個。”他的臉上帶著幾分沾沾自喜。

桌邊的五個人齊齊看著他,眼神都是一模一樣的冷淡而毫無憐憫。而他絲毫沒有被他們的敵意打擾,大聲讀道:

親愛的布利斯:

我寫信來,是最後一次告訴你我要拿回我的錢,而且我下個月一號就要拿回來,全部拿回來。如果我拿不到,我就會做點什麽,而你應該能猜出我的意思。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你忠實的,

丹尼爾·塔爾波特

他咧嘴一笑:“你們又有了一個T。”他拿起一個信封,“郵戳上是聖地亞哥,上個月二十五號。”他再度咧嘴笑了,“你們又有了一個城市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