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擊絕殺(第3/14頁)

  半子德院的前院墻上,在距離門樓三十步的樣子左右各有一座小樓閣。這在古代建築中叫雙喜頭,實際功用可作為瞭望,也可用作守夜家丁輪流休息的地方。而唐德就在左邊的樓閣裏,木格門窗都緊緊關死。

  一個聰明的做法,一個逃避刺殺的好位置。小樓閣是個制高點,遠處有人來立刻就可以發現,所以突襲和猛攻都無法奏效。他可以用墻頭上暗藏的弓弩手以強克強,也可以迅速避開。另外,院子外部空曠,而且暗布鬼卒所布設的“三瓣蓮”,控制住了大部分的點位,這就使得刺客根本無法就近下兜擺刺局。

  “能聽出是聲音在樓閣裏的哪個位置嗎?”齊君元悄聲問道。雖然已有的條件不能滿足自己的刺局要求,但是他可以設法加上其他附加條件。

  “左窗內半步深,發聲高度七尺。”(1)

  “也就是說他此時為站立姿,立身高度八尺左右。”齊君元進一步做出推斷。

  秦笙笙的報位極其準確,齊君元的推斷也極其合理,但此時此刻好像已經不是該管別人位置身高的時候了。“三瓣蓮”的整體局勢已經運行,鬼卒們緩慢逼壓過來,殺氣、鬼氣升騰盤旋,其勢如同山倒。

  四賭殺

  齊君元似乎根本沒有看到“三瓣蓮”的變化,只管將自己關心的事情認真地進行下去。他先朝著太陽光照射過來的方向眯了下眼睛,這是在感覺光線照射的角度;然後豎起食指用指根輕揉了下鼻頭,這是利用指尖和雙目來測試目標的位置和距離。“還差點,調整之後,時機還需要再過去一點!”齊君元在心裏告訴自己結果。

  有了結果,便知道對策,所以齊君元斷喝一聲:“唐員外,且住,我有話說。”一直說話沉穩的他突然發出如此狂躁的高聲,委實嚇了大家一跳。

  “不算啊!這一次不能算的。因為這次行動的刺頭不是我,而是這個外行的老東西。他真心是不行,連續犯錯。沒能辨出‘三瓣蓮’的布置就主動往莊裏鉆。然後就會學泥鰍鉆土打坑,不知道尋隙突襲或逃走,就連個老鼠都不如。這樣啊,你先放我們出去,我們重來一遍。下一次換作我做刺頭,我保證可以用嚴密的配合和絕妙的器具將你殺死。”

  不但是唐德和東賢山莊的人笑了,就是範嘯天他們幾個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不是做遊戲,這是生死相搏的殺場。對手已經將自己這些人收進了兜子,怎麽可能還把你放出去重新想辦法殺他?齊君元平時總說別人缺少實際做刺活的經驗。而眼下他的所說所做已經不是經驗的問題了,而是智商的問題。

  “嘎嘎……嘎嘎,你若不死我便不能活,這種情形下你覺得我會放你們走嗎?”唐德的笑聲很瘆人,就像在磨殺人的刀。

  “我是在給你機會,重新來一次你也許還有兩日可活。不放我們走的話,那你馬上就要死!”齊君元的聲音越來越低,但其狠辣的語氣給人的震懾卻是如同驚浪。聽到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小樓閣裏的唐德不由地從窗口退後了半步。

  接下來齊君元發出的聲響給人的已經不是震撼,而是驚恐。他吹響了木哨,木哨發出的哨音高亮尖利,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突如其來的哨聲讓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防備。這其中仍然包括唐德,他在剛剛退後的半步基礎上又退出了一大步。

  隨著木哨哨音的響起,窮唐沖進了莊口。身形竄縱跳躍、掠行滑翔,就如同一道起伏的黑色閃電,直往半子德院的大門撲去。

  即便是在大白天,窮唐這樣的身形速度還是很少有人能在它靠近自己之前發現到。除非是身在高處,可以看到較大範圍內出現的異常,這才有可能提前看到。但提前看到並不意味著能及時作出反應,比如說那些暗藏在院墻墻垛後面的弓箭手,比如說躲在院墻轉角處磚堡裏的大弩弩手。(2)

  窮唐已經快躥進半子德院的大門了,那些弓箭手這才連串驚叫著探身出來,朝著窮唐拉弓搭箭。他們大多在昨夜見識過這只怪獸,沒親眼見過的隨後也都聽說了。這是一只會飛行的怪獸,一只你沒看清它樣子時就已經被它咬斷脖頸的怪獸。

  角堡裏架設的是人字架大弩,而且已經弦括繃好,弩槽上放置了扁平直立大頭箭。這大弩雖然可以直接從角堡的箭眼中往外射,但是箭眼視野太小,特別是對大範圍中快速移動的目標難以捕捉。好在這架子大弩並不十分沉重,而且架子下有活輪,從角堡裏推出來非常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