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二十節 轉雕鞍(第3/4頁)



就在朱瑱命思緒繁雜之間,一匹快馬由遠及近,揚起一路飛塵。來人給朱瑱命帶來一根鴿足管。打開鴿足管,從裏面取出信件展開看後,朱瑱命心中再次被興奮填滿。雖然這興奮無法從他平靜的面容上看出,但他細心的手下還是可以從他起伏得稍顯不穩的氣息中看出。

“門長,肯定是什麽好消息吧。”旁邊那個面向姣好得像姑娘的小夥子問道。

“嗯,魯一棄顯形了,在入藏道上的落夕鎮。”朱瑱命回答得不動聲色。

“那邊目梢子確定是他了嗎?”

“是的,不只是目梢子,三幫派有百人以上都看到。人與圖影相像,也斷右腕,最重要的是,他們能確認他懷中纏裹著樹皮布包,是見血封喉樹皮布包。”

“怎麽會跑到那裏去了?”

“是的,按常理他該往西北,這樣他取我家的至寶屠龍器才能為之所用。但他卻偏偏違背,選擇往正西,然後再繞向西北的路線。而與此同時他用其他人騙我們先往西北追趕,等發現上當再另從其他方向方向尋他時,這樣就正好給他一個可利用的時間差,偷入西北,從容寶鎮兇**。”朱瑱命知道自己這分析晚了些,幸虧的是魯一棄沒能完全把蹤跡掩藏住,幸虧是落夕鎮的三個幫派發現及時,幸虧的是落夕鎮離此處不算很遠。自己可以夜以繼日地趕過去,換馬不換人,就算魯家人顯形後猖狂奔逃,自己大概也可以在三天多的時間裏追到他們。

“把這裏局面留給‘揚沙幫’收拾,其他人等都跟我走。”朱瑱命說完這話後又長長舒了口氣,此時此刻他覺得好多狀況又重新在自己掌控之中了。

心中的歡愉只是瞬間,長長舒出的一口氣**的血腥味讓朱瑱命不由地眉頭驚皺如川。這時他才發現,氣息中的血腥味道變得更濃了,長途的奔波勞累和短時間中心緒的大起大落讓經脈中的內傷更加重了。

也是因為朱瑱命對經脈內傷的擔憂,讓他疏忽了一些鴿信中寫不下的信息,比如說發現魯一棄行蹤的過程是怎樣的,是揭遮子(發現有遮掩的秘密行蹤)探到的還是他自己冒頭兒的。這疏忽也讓他省略了一些本該兩全的做法,他只單純想到魯一棄那邊帶有多名高手,便把此處自家的好手盡數帶走了。未曾想過單憑那“揚沙幫”是否有把握對付“藏魔海子”中躲藏著的人,也或許他心中根本就沒再打算要將躲在海子裏的人怎麽樣。

不過世事的處理方法是多種的,誰都不能說朱瑱命的做法是錯誤的。孤注一擲,破釜沉舟在有些時間、地點會是最有效的戰術。如果朱瑱命此趟真能將魯一棄拿住,那麽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又是世事難料的變化,到那時誰能懷疑朱瑱命的智慧和果敢?!

當東邊的旭日又一次與如同落日的圓石面對面的時候,就在這新鮮晨暉的沐浴中,一輛四駕大馬車滾破稀疏的野草氈子,在已經遠離落夕鎮百裏開外的荒野中緩緩地行進著。

前面四駕拉車的馬雖然都不高大,不過全是腿粗膘圓,蹄鬃如蓬,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耐力十足善於長途奔馳的上好種頭。

大馬車的車架板比平常的車子要厚出三倍,但從車轍印看,這麽厚的車板卻不是太重。這種現象最大的可能是用的夾層板,中間興許還藏著什麽機括呢。魯一棄和瞎子都想到這點了,可問卞莫及有關這方面的問題時,他總笑著不言語,最終被問慌了就撂下一句:“這車大少的老爹和伯父一起鼓搗過。”

大車的轅輪子不是蒙藏地區常見的那種包銅或包鐵木輪,而是包了橡膠皮的鐵輪,這就使得整架車更加的穩固,而且這樣的轅輪子比全橡膠的輪子要結實耐磨。雖然荒野的道路並不平坦,再往前已經開始出現連綿的山道,但這架大車在卞莫及的駕馭下行駛得特別平穩。

車艙很寬大,就是坐上十多個人都顯得寬綽。魯一棄就坐在這架大車的車位,手中摩玩著玉牌,思緒萬千。

胖妮兒也擠在車位,坐在一側的車欄架子上,呆呆地盯視著魯一棄的側影,她此刻腦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小的時候,魯承祖多次和她笑談時說的話:“妮兒,長大了一準兒要給我魯家做媳婦兒的。”

車上的其他人都注意到胖妮兒有意無意地從寬綽的前車端移到車尾,也都心領神會地無聲微笑著。只有魯一棄沒注意到這變化,完全沉浸在對玉牌的思考中。

玉牌是和《機巧集》一起從北平院中院啟出的,上面的文字雖然不能全識,卻也曾給魯一棄北上、東行時很多重要提示。而這幾日來,他心中一直在為一件事情奇怪,卻是因為又認出了玉牌上的幾個字,才會給他帶來如許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