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三十節 漲破穴(第4/4頁)



魯一棄用女人的攮刺從墻壁上刮下大片的皮蓯蓉,擠壓成團狀。在水流出方向的墻壁上選擇了幾個窟窿和縫隙,將它們塞了進去,並用步槍往裏搗入一定深度。然後先往這些窟窿和縫隙中倒入少量的水,讓那些擠壓成團的皮蓯蓉膨脹,將窟窿和縫隙堵死。

熬過又一次熱量蒸發之後,魯一棄便始終注意著水溫的變化。估摸著水溫降到快結冰了,也就是0度多一點的時候,他跳下水中,用靴子和皮囊快速盛水,遞給站在水面的女人,女人再將水不斷地灌進那些已經被堵的窟窿和縫隙中。

當所用有被堵的窟窿和縫隙都灌滿水的時候,水溫已經很低了,水面上也開始結冰了。魯一棄爬了上來,忐忑地等待著,等待著設想的事情能夠發生。

溫度越來越低,魯一棄和女人相互擁抱著、相互摩擦著身體取暖。但是這次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再次迸發出**和激情,他們的眼神都始終停留在那邊的墻壁上。

也許有排氣的窟窿和縫隙被堵住了,這次降溫沒有前幾次快速和猛烈。但是溫度還是降到了很低很低,積水凍成的冰塊在“哢哢”作響,魯一棄他們也感覺到寒冷給身體帶來的刺骨疼痛,他們在暗室中不停地跑動、跳動著。

突然,魯一棄停住了腳步,他竟然忘卻了這樣一停,可能很快就會被凍僵。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墻壁,觀察著墻壁的變化,耳朵也靠近墻壁,聆聽其中發出的異常聲響。

墻壁果然有了變化,就像一個國畫聖手在描繪著一幅虬張的老梅枝,墻壁上出現了一些曲折伸展的線條。聲音不大,卻是清脆有力的,就像是有個神力的壯士,不斷在把一些弓弦拉斷。

魯一棄是帶著滿臉的希望和喜悅被凍暈過去的,但這次昏迷後的夢境,他看到的是女人和自己逃出了生天。到醒來時,女人已經在給他摩擦身體。

從正常的人體結構來說,女性的身體確實比男人的忍耐力和承受力更強。除非這男人是經過什麽特殊訓練的。魯一棄不是個會家子,他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男人,但是此時的他卻推開了女人的手,艱難的爬了起來。女人也有些艱難地爬起,與魯一棄相互攙扶著走到那面給魯一棄帶來希望和喜悅的墻壁前。

灌水的窟窿和縫隙中是整塊的冰,口子處的冰還凍得鼓脹出一個個半圓體凸在外面。伸展的線條縱橫交錯,把那些窟窿和縫隙連接了起來。

“漲破了,你瞧都漲破了。等這冰一化,這些就全是碎石了。只是不知道這墻壁的厚度是多少。還有就是這墻壁背後千萬別是石方,那樣就完了。”魯一棄嘴唇哆嗦著說道。但得意的同時,還是不無擔心的。

天無絕人之路,更何況是已經堪破天算的人。用如此匪夷所思的辦法漲開坎面,恐怕是布坎的老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一條途徑吧。

冰融化了,裂開的碎石被扒開了。墻的背後是一條磚石砌起的甬道。只是鉆進甬道後,魯一棄和女人並沒有逃出生天的感覺,這無縫無隙的甬道給他們的是一個巨大棺材的感覺。

甬道不長,很快就到了頭。那盡頭處是一扇門,一扇幾乎看不出是門的門。

門是女人發現的,因為她不甘心剛剛逃出那水火地獄般的暗室,便又在一個短短的甬道裏被堵住了。於是在仔細的查看後,她發現了磚石的錯合縫。

魯家《班經》中所謂的錯合縫就是兩座墻體的連接處;根據《班經》中記載的工藝技法,墻體的錯合縫應該設在距墻角一磚距離處,這樣既美觀,又可以利用轉角的交叉角度增加墻體的穩固度。

但這裏的錯合縫在甬道尾端墻面的正中,這是一般匠人都不會發生的低級錯誤。那麽在魯家祖先留下的暗構中,這種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這裏設了個暗口。

其實利用錯合縫留暗口,做是得好,是很難看出來的。它可以利用相連的磚塊逐步過度,最後只留一塊磚的明顯錯位。而且這塊錯位的磚可以放在墻面的最上或者最下,甚至可以掩到土裏。但是決不能壓在其他固定墻體或構件下,那樣的話這就不是活門了,和一般實體墻面沒區別了。

這裏利用錯合縫留的暗口就做得很好,女人是將墻面下方的積土用攮刺鏟掉後才發現的。能發現到暗門就好辦了,別忘了這裏是魯家老祖設的坎,萬變不離其宗。

魯一棄用的是《班經》中腳踩三,膝推七,手按十一,單掌橫移的招法。

暗門緩緩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