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二十七節 垂底穗(第4/4頁)



“我們暫且把這裏都瞧成是魯家祖先設下護寶構的坎面,如果這坎面是與《班經》中‘慶豐收’相合的話,那麽剛才那個‘回開、推閉,氣出!’的地方應該就是個風箱,而這裏就是三朵穗。”魯一棄的語氣不是太肯定,他希望有誰能接著自己的話頭幫自己確定一下,但是沒有,女人眼光悠悠地瞧著他沒一點聲響。

女人不答理讓他有些不自在,他總覺得這樣的現象是因為自己走尿犯了錯。拿著熒光石的手望外伸了伸,是因為感覺臉上燒燒的,應該是有些充血發紅。

他不希望女人看到他的臉紅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其他的時候,就算是生死一線間他都沒有如此慌亂的表現,可現在怎麽了。其實魯一棄以前雖然在洋學堂裏,由於性格的原因和女性接觸得極少,沒有遇過類似的情況。所以他無法意識到一個簡單的道理,只要是個男人,就算從生理角度來說,也會在乎自己在女性心目中的形象和位置。

魯一棄不敢看女人,他只能繼續用言語來掩飾自己:“不說不像,越說越像,瞧這些房形,還真像是粒穗谷,恐怕也只有這樣圓室連圓室、圓室套圓室的蜂窩狀結構,才可以將那麽巨大的一個風箱鼓出的風逐漸消於無形。”

瞧著女人沒反應,他便繼續自語道:“三朵穗,上朵穗敬天,民以食為天,祈得食;中朵穗敬神,神靈佑身心,祈康寧;下朵穗敬地,俯首挖寶金,祈富貴。”

“俯首挖寶金,此處藏‘金’寶,我們應該是往第三朵穗那裏去才是正路。”魯一棄從自己的自語中發現了線索。

“那就去吧。”女人的語氣顯然是隨意的,就像個毫無主張的懵懂孩子。

“剛才是獨頭單穗粒,後來是對排單穗粒,這裏是斜對雙穗粒,我們就順著過去,找到穗尾葉托再說。”魯一棄此刻的思維分外的清晰,吉板上刻繪的穗朵清晰地映現在他的腦海裏。那種木刻的手法是寫意誇張的,一個穗朵一般只有一個葉托,穗粒也不多,卻很大,大概意思到了就成。但是不多的穗粒卻有一定的排列順序,緊密圓滿,這一則是為了美觀,二則就是不能出現缺口和漏粒兒,那樣就成破穗了,諧音破碎,吉板反倒會成了暗咒兒。

“嗯呐。”這是遇到女人以來第一次聽到她絕對服從的答應聲,東北腔說得軟軟的,一聽就知道是學來的,是跟個會在暖炕上死死纏住男人的女人學來的,因為那話裏頭帶著些暖炕上的烘燥味道,讓魯一棄小腹虛虛的,心頭怦怦的。

“噢,對了,如果這裏的些坎面兒都對得上號,那麽剛才外面進來的小道就不是你說的房事中‘三峰三回’的理兒了,應該是吉板下方刻繪的暗喻‘水到渠成’的三徊波。”這一會兒,魯一棄腦中記住的文字、圖案都像他說的水到渠成一樣貫通了起來,他像是什麽都明白了一樣,卻又的確好多不懂。

“嗯,你倒是一直在琢磨這‘三峰三回’。”女人說這話時臉上似笑非笑著。

不知道魯一棄臉上是什麽表情,因為他在女人說完話的瞬間,已經轉頭往前面的通道中走去了。

從穗形連居中走出來,魯一棄發出一聲感慨:“真是老祖們留下的坎,要不按我剛才的理兒沒這麽容易就出來。”

聽了魯一棄的話,女人也發出一聲感慨:“你也真險,差點就死在自家先輩們設的坎面中。”

魯一棄苦笑了一下,沒說話。心中卻在琢磨,往前去,老祖們留下可能會要了自己命的坎面恐怕還有許多。

穗朵通道出來的地方,有個狹長的房室,這房室應該就是葉托的位置。根據魯家吉板的一般刻繪方法,三朵穗的葉托只有第二朵是在穗朵左面,而且是包穗狀的,另外兩個都是右側並且下掛。

魯一棄從這間房室與穗朵的相對位置估計,再從這個葉托房室的形狀看,肯定了自己剛走出的穗朵是第二朵敬神的,所以現在應該沿穗杆過道往左,那裏應該是第三朵敬地的穗朵。

“走這邊吧。”魯一棄回頭招呼女人的時候才發現,女人又重新靠到他旁邊,離著他很近很近。

“嗯呐。”女人頭微低著,眼睛撲閃著,聲音依舊軟軟的,這一刻感覺真的很像個持家過日子的小媳婦,一點世故老道的江湖味兒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