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九節 眾援手(第3/4頁)



這句話提醒了瞎子,瞎子聽出了一些剛才沒有的聲音,輕微的“畢剝”聲夾雜在破鍋破罐的搖晃擺動聲中,連續的“呼啦”聲隱匿在風吹破布的“嘩嘩”聲裏。聽到了聲音倒讓瞎子很是羞愧,聲音應該傳播得比味道快,怎麽自己反在別人聞到味道提醒以後才聽到?

但現在不是羞愧的時候,因為瞎子熟悉這樣的聲音,他在做賊王的時候沒少聽到這樣的聲音:“我們都趕快離開這裏,哪裏的木材被引燃了。”

對這樣這樣一句話震撼最大的是拿大鋸的和兩個毛茸茸的人,他們是在這山林中靠木材吃飯的,他們知道這樣一個大場上如果哪個木材堆給燃了起來回是什麽後果。輕則這樣一個全是木制建築的小鎮就完了,重則整個山林就要被毀了。

他們都在趕忙地撿拾自己的東西,等這幾個人都將東西收拾好了,這裏已經彌漫在一片煙霧中了。連方向都辨認不清。

“跟著我走!”拿大鋸的人喊了一聲,然後他用一件鐵器敲打起鋸條來,邊敲邊領頭往一個方向跑去。

煙霧彌漫看不到人,但是大家都聽得見那敲擊的聲音,此刻那聲音就如同仙人引路的仙樂一般,帶著這群人走出眼不能見的地獄。

當他們這一行人登上旁邊的小山嶺時,小鎮已經燒成一個巨大的火場,冒出的黑煙掩蓋了這個天空,讓站在山嶺上的這些人都看不清天空的顏色。幸虧這小鎮子周圍挖有防火溝,所以這大火沒有從小鎮蔓延到山林子裏來。

可奇怪的是,這場大火從燃起開始,這鎮子中竟沒有一個人跑出,也沒有呼叫的聲音,剛才趕大集的那麽多人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看著火焰沒有繼續蔓延,魯一棄他們才放下心來,沒有繼續奔逃。但是魯一棄的心中還是十分害怕的,倒不是對這已經不會繼續發威的火勢害怕,而是覺得對家對付自己的手段越來越窮兇極惡了,為了把自己滅在這裏,都不惜放火燒了這樣一個小鎮。

他們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因為危險會繼續尾追而來,與危險拉開距離是最好的選擇。

連續不停地翻山越嶺是很勞累的,這些在魯一棄的身上表現得最明顯。氣喘籲籲的魯一棄終於決定休息一下,倒不是自己的體力已經跟不上,更重要的是他有些事情要搞清楚。

首先他要了解到給他施以援手的是些什麽人,為什麽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幫助他。

散落“火雨”的人有五十歲左右,身材不太高,一幅黑油油的臉膛,從他單薄的外衣可以看出他的強壯,這是個鐵匠,名叫任火旺,報出這名字的時候,瞎子明顯地愣了一下,而獨眼更是“噢!”了一聲,從他們微妙的反應魯一棄知道這個鐵匠在江湖中肯定很有名氣。而另外三個人卻沒有表現出太大反應,他們早認識這鐵匠,就和認識其他那些在山林中討生活的人一樣,並不知道這鐵匠在江湖的名頭,也沒見過這鐵匠有什麽過人之處。

任火旺告訴魯一棄,他和魯家的魯承宗是好友,曾經在山東沫台河建“木架鐵頂鎮魔幢”時,一起出生入死。那次幸虧魯承宗幫他挑了對家植入他腦後筋中的“十足白刺蠕蟲”,這才救了他,免了他全身癱瘓之災。他也見過魯承祖,所以認得般門“弄斧”。

拿大鋸的那人是個“柴頭”,也有叫“拆頭”的,這是幹嘛的呢?其實就是木材交易的中間人,他們將山裏出來的原材稍加修整,然後分類別、分档次進行交易,甚至像剛才集市上那樣分成小塊稱著交易,從中謀取傭金。

“柴頭”叫付立開,他是個精幹的中年人,身材高大修長,可是一張臉卻顯得猥瑣,而且明顯可以看出他的臉部零件有些不太對稱,因為他的眼睛有一只很正常,而另一只卻像沒完全睜開,但這一大一小兩只眼中透出的光卻是精明狡獪的。

他告訴大家他不是江湖人,不認識魯家任何人,也從沒有見過真正的“弄斧”。但他認得“弄斧”,他之所以出手相救也就是因為他認得“弄斧”。他師傅傳授了他木工手藝,留給他一冊《班經》,還給他留了一頁彩繪畫冊,上面就是畫的“弄斧”。師傅臨終告訴他,這輩子都要留在這個山林子裏過日子,除非等到拿著實物“弄斧”的人到來,把“弄斧”彩頁交給來人,並幫著來人辦成件事情,那就可以出林子過日子了。要是一輩子等不到來人,找一兩個徒弟繼續把這事情傳下去。

魯一棄他們幾個人包括任火旺都“噢!”的一聲都明白了。

瞎子有些怪異地一笑:“那麽說你也是‘般門’弟子了?!”

“不知道,師傅從沒說過,我也不知道。”付立開說話的神情很是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