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九節 眾援手(第2/4頁)



刀手們還沒有動,那兩個毛茸茸的身影就又動了,他們已經沒有了斧頭作為武器,所以他們兩個合力抱起一根壇子粗細的原木當暗器。兩個人的動作極其一致,他們將腳尖、膝蓋、胯、肋作為支點,三四下就將原木架到了肩頭,然後在手臂和肩膀、腰腿的力量共同作用下,把原木橫著推扔出去。

原木落地是木屑亂飛,刀手剛剛擺列而成的陣形被這樣一根巨木又給打亂了,但這樣的混亂只是瞬間,他們稍微散亂開來便又各自回到位置。

那兩個人又要抱原木,但刀手們不再給他們機會,那五重排列的殺人陣式中分出了一小部分往這二人這邊圍攏。那二人反應也極快,那麽一片翻飛著大刀花奔他們過來了,而自己手中沒有家夥,其實就算有家夥也不一定能對付這幫子揮刀的。他們倆都識趣地往魯一棄這邊擠過來,躲到拿大鋸的那人背後。於是四個人擠在一塊兒慢慢往後退縮

場面又恢復到剛開始那樣,他們還是被分做幾處給困住,只是被困的人數多了一些。

但有一點不一樣,就一點,卻是絕對的不一樣。魯一棄從腰間掏出了駁殼槍,這是一支德國制造的二十響可連發手槍。

魯一棄扳開保險,沒有等圍在周圍的陣形有絲毫動作,他準確並且無情地射擊了。子彈首先制止了追逼兩個人的那片刀花繼續靠近,每一槍都是擊中的眉心,因為他不想讓那些被擊中的刀手再做出什麽垂死的掙紮。

魯一棄在洋學堂上過生物課,知道人體的構造特征。在這樣的課堂上他了解到,擊中身體的其他部位不能讓人立刻死去,就算是擊中心臟,被擊中的人還是可以繼續存活十五秒左右,十五秒鐘可以讓一個技擊高手做出許多事情,包括拼盡全力地垂死一擊。要讓一個人一擊之下就喪失所有能力,只有破壞大腦的動作神經反射區域,這是個位於雙眼後部,範圍直徑和雙眼中心間距差不多大,破壞這個區域,從眉心擊入是最穩妥最準確的,就如同是靶心。

當魯一棄射出第五顆子彈的時候,刀手們如驚逃入林的猴子,有些瘋狂般地用最快的速度轉移自己的身體。圍住拿鋼釬的幾個刀手離得魯一棄這裏最近,所以他們也最先得到信息,一起奔逃開去。而圍住瞎子的三個刀手和圍住獨眼的兩個刀手卻慢了些,也許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就快得手了,被困住的人已經有些招架不過來了,一時舍不得放棄。但是隨著兩身槍響過後,他們再要想逃走就很困難了。

倒下的兩個人都是眼見著手中這一招已經要招呼到對手身上了,自己的身體卻搶在招式完成之前倒落塵埃。這樣的變故讓其他刀手一驚,於是瞎子的盲杖刺透了一個刀手的脖頸,臨死的刀手緊緊抓住瞎子的盲杖,讓夏老爺子一時半會兒沒法子抽回自己的家夥。本來這是另一個刀手最好的攻擊機會,但有經驗的刀手眼角一瞟就清楚此時的局面狀況了,他不會為一個不是正莊的目標犧牲自己的,於是腳下往後倒縱,幾個大跨步就掩逃到一排木屋背後。

獨眼那邊也倒下一個刀手,另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弄清局勢,也不知道有沒有明白同伴死因,反正他是扭頭就跑,快得就連獨眼旋飛出的“雨金剛”也只追到他一點點。傘骨的尖刺只在這刀手的肩頭挑出一個血花,傘就已經飄落到地,眼見著刀手的身影在一個巨大的木堆後面消失。

剛才還熱鬧非常的一個大集市現在變得一片死寂,只有破鍋破罐還在那裏搖擺晃蕩著,發出一些單調的聲響,還有就是那破裂了的棚布被風刮出些許“嘩啦啦”的聲響。

魯一棄沒有去看那些死屍,他害怕。不是害怕死屍,而是害怕看到被自己殺死的人的慘狀,以後就再也下不了手了,走上江湖的人第一就是要有副狠心腸。

拿鋼釬的人從個刀手的死屍身邊撿起一把刀,正反看了下說道:“明廠衛大解腕刀形,東吉百淬鋼,刀把麋鹿皮絲,鍛鑄時間八十五年到九十年之間,應該是‘明子尖刀會’用的兵刃,這個組織已經滅門有好幾十年了,怎麽又冒了出來。”

大家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對這樣一些莫名其妙的殺人者,他們真沒什麽了解。

魯一棄沒說話是因為他在專心地感覺,感覺剛才“五重燈元匯”中心的那件好東西這會兒工夫藏那裏去了。感覺告訴他,這東西應該沒藏遠,還在附近,因為他隱約覺得這裏還飄忽著那種淡淡的靈動氣息。

魯一棄在感覺氣息,感覺寶氣。但是其他人跟他不一樣,比如那使鋼釬的,他是在聞味道,不是他的鼻子有多麽靈敏,只是他這個整天和火爐子打交道的手藝,讓他對火燒火烤的味道特別敏感。此時他就聞到了一種燒烤的味道,但他不是十分肯定,開口問了一句:“大夥兒瞅瞅,是不是什麽明苗子燃了?”